陸云瑤聞言，知曉時機終于了。

抬袖抹淚，沖周姨娘點了點頭，而后跑向主屋。

陸夫人蹙眉，死到臨頭，周芙還想玩什麼花樣？

“老爺——”

陸夫人剛開口，可是周姨娘已經不再給機會了。

“將軍，前些時日，因著大爺與沈家退親一事，晟兒與沈爺在國子監鬧了場烏龍，晟兒的鼻梁骨挨了沈爺一拳。”

周姨娘仰著頭，此時雖眼眶通紅，發凌，但眉眼堅毅。

“沈家小姐是個周到的，事后專門讓的丫鬟上門來解釋了一番，此事夫人也是知的。”

陸夫人聽到周姨娘舊事重提，以為走投無路之下又要將錚兒拿出來說事，正要出言怒斥，聽到這里卻是一愣。

這倒......確有其事，那日沈嘉歲可將氣得不輕。

但是，周芙說這個做什麼？

陸將軍一看陸夫人的神，便知周姨娘所言不假，他眉頭微蹙，此事竟不曾聽阿芙和云晟同他提起。

周姨娘自然了解自己的枕邊人，接著便說道：

“原是小輩間的誤會，那時候將軍又正為大爺之事煩擾，妾不再為將軍添憂，故而按下不提。”

“其實那日，沈家小姐擔心丫鬟口齒不伶俐，還特地寫了封信來。”

“妾自認卑賤，不敢怠慢沈家小姐，便讓瑤兒執筆，客客氣氣給沈家小姐回了封信。”

“誰知沈家小姐倒對瑤兒青眼有加，竟又遣人來了信，這一來二去，和瑤兒倒了信友。”

“前些時日，許是沈小姐同沈爺提了此事，沈爺也是有心，竟也專門來了封信。”

“那信是沈小姐幫著送來的，又是妾收的，都是過了長輩明面的，哪里能說是私相授呢？”

這時候，周姨娘又揚起下，指了指地上的兩封信。

“這確是瑤兒給沈小姐還有沈爺回的信，是當著妾的面一字一句寫的，沒有半點逾越之語，哪里又不知恥了？”

陸夫人聽到這里，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周芙當真是撒謊不眨眼，這兩封信的來歷可清清楚楚。

“周芙，你還敢狡辯，若照你這般說，你倒是將沈嘉歲姐弟的信拿出來啊！”

周芙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扭頭看向房門，正見陸云瑤手中捧著一摞的信，匆匆忙忙跑來。

“爹。”

陸云瑤將信雙手奉上。

陸將軍隨手出一封，打開一看，信尾名正是“沈嘉歲”。

陸夫人急忙湊了過來，可不認識沈嘉歲的字，第一時間就認定，這信是周姨娘偽造的！

沈嘉歲到底是沈家嫡，放眼整個京城，也沒有哪家嫡會自降段，和一個姨娘打道打得火熱。

尤其還是別府的姨娘，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據所知，沈嘉歲也就來陸府時見過周姨娘一兩次，兩人怕是連話都沒說過。

如此看來，就是陸云瑤這個蠢貨沒瞞住周芙，周芙猜到了是下的手，還做下了反擊。

可周芙的手段實在低劣，沈嘉歲的筆跡怎麼可能模仿得出，這個“證據”簡直不堪一擊！

思及此，陸夫人當場斷言：“將軍，這些信都是假的！”

“周芙定是發現信被妾攔住了，知曉東窗事發，于是匆忙之下想出此計。”

“但怎可能模仿得出沈嘉歲的筆跡，簡直百出！”

周姨娘本不去看陸夫人，而是著陸將軍，面上顯出幾分頹唐，凄聲道：

“當初，妾見將軍因大爺退親一事傷了神，這才拼命抓住沈家小姐來信的機會，努力修補兩家的關系。”

“將軍要罰，可以罰妾不識抬舉擅作主張，其余的，妾一個字都不會認！”

說到這里，周姨娘終于看向一旁的陸夫人，眼神冰冷，再無往日恭敬之。

“夫人，妾當初進門時，將軍便有明言，主母持家有道，從無過錯，妾這輩子都不要想著越過主母去。”

“妾將此言奉為圭臬，您對妾的敵意，妾從來心知肚明，但這些年，妾敬主母，守本分，從未有半分逾越。”

“可便是這般，您還是容不下妾，您要打要罵要罰，妾絕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您為何要將矛頭指向瑤兒！”

“為了對付妾，夫人不惜毀了瑤兒的名聲，還讓將軍背上教無方的罵名。”

“今日人多眼雜，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本就因大爺退親一事被百般詬病的將軍該如何自？將來還有什麼人家敢將兒嫁進我們將軍府？”

“還是說，夫人已經認定了顧惜枝這個兒媳，竟就這般縱容大爺年無知，貿然毀了下半輩子，也斷了大爺的青云之路！”

“此番私手段，殘忍心腸，人不寒而栗，難道，這就是夫人您為當家主母，該有的肚量和眼界嗎！”

周姨娘義正言辭，說到此膛起伏，對著陸夫人怒目而視，即便是被捆著跪坐在地，氣勢也不輸分毫。

陸夫人被周姨娘的聲聲質問得倒退一步，面微白。

而一旁陸云瑤怔怔著自家姨娘，這一刻卻是又敬又服又大震撼。

眼里約亮起一簇來，似乎有了一明悟，尋到了自己的底氣和榜樣。

“周芙，你......你謊話連篇！”

陸夫人張了張，有些詞窮，比起周姨娘，的心計到底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好在沒忘記，這一切長篇大論的依據，都在陸將軍手中的那些書信上。

這些書信都是假的！

周姨娘就是說出花來，也改變不了陸云瑤與人私通往來的事實！

思及此，趕忙看向陸將軍，見陸將軍眉宇沉，似乎對周姨娘的話已然信了幾分，急得當即抓過書信，疾聲道：

“老爺，周芙巧舌如簧，說的都是假話啊！這些信就是鐵證，周芙——”

這時候，凝香院外突然響起了喧鬧聲，似乎有人來了。

眾人紛紛扭頭看去，正見陸云錚邁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