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愣了，“你們全家都在？沒必要吧，你們已經付過我報酬了……”

“這不一樣，我爸媽很看重對待老師的禮節，這是我爸爸提出的。”他跟燕棠解釋。

燕棠陷沉思。

實際上，并不能拒絕這次邀約，因為能度過崔平山那一關，還要謝宋郁家里的幫助。算來算去，其實還應該備一些禮以作謝。

這一家人里，娜斯佳和宋郁就像跟活潑開朗的神和可的天使兒子，好相，讓人很放松。

可神的老公和大兒子卻完全是另一個畫風——不茍言笑，充滿著高位者的迫。

要準備什麼禮也是個難題，富貴人家什麼都不缺。

BB囍TZ開始犯愁。

第29章

吃飯的時間定在周六晚上, 宋郁直接到學校門口接人，車門一開，就見燕棠兩手都提著的袋子。

“我家那邊兒的竹釀酒和我爸爸朋友在市科研院培養的干桂花。”

這主意還是萬能的表姐出的。

程惠藝說, 這種富人家知道是什麼經濟水平，不需要打腫臉充胖子買茅臺奢侈品一類的禮。相反, 如果拿一些純天然、市面上買不到的稀品，反而會讓人覺得驚喜。

正巧, 雖然南市是個三線小城市，但數民族多，燕棠爸媽作為老師，在本地的人脈極廣。

跟爸媽簡單說了一下事原委，父母才知道之前遇到了多大的事兒，立刻張羅朋友買來好東西寄過來。

車一路開上北四環, 此時還沒到晚高峰, 一路上通順暢, 沒多久就抵達小區。

自從補課結束，燕棠已經有近兩個月沒來這里，小區的景觀也有了很大變化。湖泊解凍了, 變一池溫的春水, 路邊生長著繁茂的鮮花, 生機盎然。

小區的行人多了起來，多數是保姆帶孩子或者年輕人遛狗，遠的高爾夫球場也有了人影。

宋郁注意到的視線，說：“你對高爾夫興趣嗎？”

燕棠搖搖頭，“只是聽說功人士都喜歡打高爾夫。”

“喜歡打高爾夫的人都很無聊，至我認識的人都是這樣。”宋郁說。

一進門，燕棠就看見宋裕川和宋璟站在走廊聊天, 兩人都穿著運裝，保姆正在收起剛剛用過的高爾夫球桿。

燕棠默默看了宋郁一眼，他也朝展一個無害的笑。

“燕老師，來，快請進。”

宋裕川見燕棠來了，笑著招呼進門，宋璟也跟打了招呼。

離吃飯還有一陣時間，現在自然是寒暄聊天環節。

有些拘謹地在沙發上坐下，麗的娜斯佳就過來了，熱地問燕棠在拉斯維加斯玩得開不開心，氣氛瞬間活躍起來。

這會兒大家在客廳坐下聊天，燕棠不著痕跡地環視一圈，腦子里瞬間冒出一個念頭——

這一家子都好！高！啊！

現在，宋郁坐在左手邊，娜斯佳和宋裕川在右邊的短沙發并肩而坐，宋璟則坐在宋郁邊的單人沙發上。

這個格局有點兒像是高中地理書上展示的盆地。

而燕棠，就是盆地的最低點。

更詭異的是，這是燕棠第一次同時看見宋郁和他哥。

這兩兄弟本來就長得像，湊在一起，不笑的時候就更像了，仿佛是一個BJD娃娃的兩套皮。

當然了，如果要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區別的，比如宋郁有格斗運員標志的耳傷痕跡，比如宋璟的面部線條要更加銳利一點。傳的神奇在他們上充分現，只要轉頭再看一下他們的父母，就知道著兩兄弟都撿了爸媽的優點。

“你在看誰？”

燕棠正在心中琢磨得起勁兒，耳邊就傳來宋郁的聲音。

不敢挨宋郁太近，但這小子好像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他跟天下第一好，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要往上。

燕棠趁機挪向娜斯佳，鄭重地跟他們就崔平山的事道了謝，順便介紹一下帶來的禮品。

這家人好東西見多了，這會兒也被勾起興趣。

宋璟問：“這個酒是怎麼放進竹子里的？”

“聽家里說，是把白酒注進中空的竹節，釀出來后都是竹香味兒。”

話頭從這兒就徹底打開了，娜斯佳和宋裕川謝過有心送這麼好的禮，又反過來謝幫宋郁通過了考試。

燕棠一直覺得他們夸大了的功勞，因為宋郁是個學得很快的人，換一個老師照樣能教好他。他跟著之前的家教老師沒學好，大概是因為訓練太忙了。

“不是這樣的，Yana。”娜斯佳說，“Kirill雖然對人很有禮貌，但凡是他不喜歡的人，他是一點兒耐心都沒有的。之前請的家教老師沒一個能管住他。”

“是啊，我們家差點兒就要出現一個因為掛掉中文而上不了大學的人。”一直安靜聽他們聊天的宋璟忽然開口。

宋郁冷漠地對他哥說：“那還不是因為小時候爸爸讓你教我，但你嫌我煩。”

“那是你抗能力太弱，說你一句你就開始哭。”

坐在一旁的娜斯佳微笑著對燕棠說：“家里有兩個孩子的麻煩就在這里，我們家在莫斯科的房子里有十幾份他們小時候打鬧的錄像。”

們湊在一起小聲聊天，娜斯佳談起孩子的事，眼神里就帶上了獨屬于母親的溫。

“生下Ilya后，我就迅速回歸工作了，他爸爸就把孩子帶在邊教導，Ilya的格也更像爸爸。”

“Kirill是個意外，那時候我們正在歐洲度假——那真是非常浪漫的回憶。可是我們沒有力多照顧一個孩子，就把他給了我的父母。”

說到這里，娜斯佳頓了頓，輕輕嘆了口氣。

“那其實是個錯誤的決定，Kirill在小時候并不能理解這件事，所以他比Ilya要更加在意我們的態度。我每次回莫斯科，都要跟他說無數遍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很他……”

在和諧的聊天氛圍中，燕棠心中的張不知何時就完全褪去了。

這一家子無論在外面有多麼鮮亮麗的名頭，回到家里都只是丈夫和妻子、父母和孩子。坐在餐桌上聊的都是瑣事，好像跟自己家里沒什麼不同。

吃過飯后時間還早，宋郁被工作電話走，宋璟作為平輩人就暫時陪燕棠聊天。

客廳的沙發兩米長，一個坐在沙發這邊，一個坐在沙發那頭，兩人也不，為了不冷場，仿佛隔著一個太平洋的距離在聊。

宋璟問：“Yana老師是今年畢業？”

“對，七月畢業。”

“之后是繼續工作還是念書？”

“準備直接工作。”

“做翻譯還是？”

“行政類工作。”

宋璟見說得模糊，也不細問，只說：“你的俄語這麼好，我以為做翻譯會更有前途。”

燕棠笑笑沒說話。

做翻譯的確是條出路，單個翻譯工作看上去報酬還不錯，但如果用穩定獲得月薪的指標去看，這份工作就顯得不穩定了。尤其是有些甲方不僅看中相關的資格證，還卡學歷，領域競爭激烈，畢業后失去學校資源，很難養活自己。

保姆將切好的水果端過來，宋璟特意把果盤往燕棠面前推，于是稍微坐近了點兒。這時好巧不巧，燕棠擺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亮起。

甜熊：

「你和我哥在聊什麼呢？」

「怎麼笑這麼開心？」

「還坐在一張沙發上。」

「他就是個裝模作樣的騙子，你剛才看見他對我說話有多惡毒了吧？」

燕棠覺得剛才宋璟只是懶得理他。

但這想法只是在腦子里一閃而過罷了。

更糟糕的是，這消息跟轟炸般在手機屏幕前閃現，而給遞叉子的宋璟，似乎、可能、好像，看見了全部的消息。

包括給宋郁的備注，和宋郁這堆中英俄文夾雜的曖昧之語。

如果燕棠沒猜錯，在這個房子里，除了以外，宋璟應該是唯二的中文和俄文都在母語水平的人。

所以如果他看見了，肯定就看懂了。

燕棠背上冒出了汗，可宋璟很淡定地又坐回了他的位置，什麼話也沒說。

——他應該沒看見。

稍微緩過神來，抬頭一看，才發現宋郁就站在別墅二樓的圍欄，耳中戴著藍牙耳機聽電話，目卻一直落在臉上，抿著一臉不高興。

這時，燕棠聽見沙發另一邊的宋璟忽然冷不丁開口了。

“Kirill確實是個煩人，對吧？”

燕棠轉過頭去，愣愣地看向宋璟，隨后見他沖微微一笑，目意味深長。

“完了。”

在回程的路上，燕棠念叨了不下十次。

“你哥肯定猜到了。”

車緩緩駛公寓車庫，宋郁攬著往電梯里走，“猜到了也不會怎麼樣，他從來不多管閑事。”

按理說，他周末應該要和爸媽一起在家里住，但宋郁借口要送Yana老師回學校，得到了離家的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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