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沒了那一層關系，燕棠作為簽約的小譯者平常只和編輯部打道，跟管理層連面的機會都不會有，過去也只是遠遠見過。

這一次坐飛機，宋璟坐的是頭等艙，最先上飛機，最先下飛機，燕棠坐在經濟艙，沒和他正面迎上，免了許多尷尬。

飛機抵達莫斯科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夕落下，天空是一片霧紫。

燕棠直接打車回了在列寧大街租住的房子。

這里的小區多是蘇聯時期的預制板樓，樓高且，一戶戶人家的窗戶如整齊排列的格子，三幢大樓圍C型，中間是一兒樂園。

回到家中，燈照亮了溫暖的木質家和厚重的掛毯，讓連續幾天的疲憊消散大半。

說來奇怪，雖然燕棠在北京生活的時間更長，但卻覺得莫斯科更像是第二故鄉。

大概人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后，才能到安定，在這里租了房，有穩定的收來源，目前在大學里剛念完研一，所有的社會關系都在這里生發芽。

第二天，燕棠到基金會總部正準備找編輯部負責人瑪莎談立項的事，很不幸地聽說所有部門的老大都開會去了。

“聽說去年業績不如預期，小老板在發火呢。”

燕棠進基金會辦公區，恰好上在培訓營認識的好朋友馮橙。

這一棟大樓里，基金會總部在三樓，其他樓層則分屬其他行業領域的公司，但無一例外都姓宋。最頂部的三層據說是超豪華的會客，有藝展廳、專門餐廳和廚子，還有一個巨大的會議室。

“小老板就在那個會議室里罵人，各部門負責人都在排隊挨訓。”馮橙嘆般搖搖頭，“打工人太悲慘了，還是當自由譯者好，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頓了頓，又說：“可是小老板真帥，剛才我還在樓下看到他了，混混得也太好了。總公司網有他爸的照片，就不知道他媽媽長什麼樣兒了。”

燕棠正給瑪莎發消息，聽馮橙這麼說，順就道：“跟仙兒似的。”

“就跟你見過似的。”馮橙笑。

今天的譯者流會就在這一層舉辦，來了不編輯、譯者和作者，燕棠和馮橙一起在會場轉了一圈，憾地發現瑪莎仍然不在。

又等了十幾分鐘，終于收到瑪莎的回復。

瑪莎的語氣里充滿了抓狂，讓上頂樓的咖啡廳見面，還請順便幫忙買杯咖啡續命。

電梯一路往上，在頂樓停下后緩緩打開，一充滿資本主義氣息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一群高管坐在咖啡廳里，無論男都穿著裁剪致的西裝，一個個的面嚴肅，氣氛冷得像是在北極圈。

燕棠繞到咖啡廳另一側，點了兩杯咖啡。

不想到北極圈里，就靠在一側的廊柱邊給瑪莎發消息說自己到了。

過了一分鐘，瑪莎說Ilya快罵完人了，很快出獄，讓燕棠再等等。

這里樓層高，落地窗開闊，像一天然觀景臺，往外一，能遠遠看見紅場和克里姆林宮。

燕棠看了會兒風景，轉準備去取咖啡，猛然看見一個人站在取咖啡的桌臺邊，腳步迅速頓住。

然而對方已經注意到了，神微微一怔，隨后面如常地跟打了招呼，甚至幫把咖啡拿了過來。

“你好，Yana。”宋璟說。

燕棠看著他那張臉愣了幾秒，回過神來后也沖他笑笑，“您好，Ilya先生。”

兩人站在落地窗邊寒暄了兩句，宋璟問：“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

“好的，您呢？”

“工作罷了。你在忙學業和翻譯？”

“這學期結束后就只剩下論文了。”

“你來這里是找人？”

“是，我找瑪莎想聊聊立項的事。”

宋璟聽提立項，順口多問了幾句，聽初步說了大概計劃后點點頭，“有想法的。”

默了兩秒，燕棠握著咖啡杯抬頭，過窗子又看到了宋璟那張俊秀的臉。

緩聲問：“Kirill最近怎麼樣？”

宋璟喝了口咖啡，“我以為你們還有聯系。”

嚴格來說，他們的確還是有聯系的。

盡管燕棠知道宋郁離開時心里有氣，但他們沒有刪去彼此的微信。

大概是在中國上大學的原因，宋郁的微信用得越來越頻繁，還經常發朋友圈，燕棠經常能刷到，算是間接知道了他的許多消息。

比如他在大學里念的是國際關系，認識了不BB囍TZ其他國家的留學生同學，同系也有很多育生，同學們一起唱k自習，營野餐，比燕棠那時候讀本科時過得要彩多了。

其中數照片里還有他和朋友們的合照，宋郁總是站在人群中心，是最顯眼，最好看的那個。

燕棠刷到這些照片的時候，也還是會忍不住點看瞧瞧。

這兩年里，宋郁也會在一些節日里給發祝福短信，不知道是群發還是單發，不過有一個節日，燕棠確定他是單獨給發祝福的。

那就是教師節。

不過現在是九月十二號，教師節已經過了，燕棠這次并沒有收到宋郁的消息。

直覺地到有些擔憂。

“他最近不太好。”宋璟說。

燕棠微微一怔，又聽他說：“前幾天剛剛比賽結束，舊傷復發了。”

在會議室被訓了一個小時，急急上完廁所的瑪莎終于趕過來了，隨即悚然看見低氣中心正站在燕棠旁邊，兩人像是很的樣子。

“Ilya？Yana？”面驚愕，目在燕棠和宋璟之間來回徘徊。

“你們有事先談吧，不打擾了，我稍后還有會。”

宋璟說完就離開了。

這一晚，燕棠回到家中，打開了電腦。

這兩年仍然保持著關注UFC的賽事的習慣，只不過前段時間太忙，還沒有看近期的比賽。

點開賽事平臺網站，找到對應場次，點開視頻，戴上耳機。

比賽在墨爾本進行，會場極大，坐滿了觀眾，比賽聚燈落在八角籠中，四周就陷了黑暗。

燕棠在視頻里看見了宋郁。

兩年的時間不算太長，只是因為很久沒見，總覺得每一次在視頻上看見他，似乎都有了些變化。

他臉上略顯稚氣的面部線條，逐漸變像哥哥那樣銳利的。姿依舊拔，高大結實的對上強壯的對手，在敏捷和力量上仍然有著倒的優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圈就傳言宋郁的左膝有舊傷，一些對手行事不夠亮堂，就喜歡挑他的左膝攻擊，而每當這時，宋郁總會被激怒。

視頻里，燕棠注意到他掃踢后收的作出現了些許遲疑，顯然他的對手也察覺到了，直接制住他的左側腳踝。

宋郁迅速反應過來，一個回旋踢將對方直接踢倒，但這一個作也使他所有維持平衡的緩沖力道落在了左上。

接下來的對賽突然變得腥，宋郁發了狠似地把人按在地上打，滿地鮮。

算是格斗比賽的老觀眾，能看出宋郁在這場比賽里贏得很不爽利。

大概是不想在鏡頭面前展出弱勢，他最后是強忍著左膝的不適，沉著臉獨自走下了八角籠。

燕棠關上電腦，在家里來回走了兩圈。

老房子隔音不好，墻面的掛毯也擋不住樓道的聲音，小孩兒又在樓下的單杠上吊來吊去，小們散步回來，嘻嘻哈哈地路過的門口。

鬧得有些心煩。

思索片刻，還是給宋郁發去了問候：「今天見了Ilya，他說你舊傷復發了，恢復得還好嗎？」

兩人的對話框還停留在春節的時候，宋郁發了一個小狗祝新春的表包，祝學業和工作順利，也客客氣氣地回了祝福語，祝他早日拿到金腰帶。

宋郁遲遲沒有回復，也不知道現在是在墨爾本還是回了北京，燕棠放下手機。

今天跟瑪莎聊完立項的事后得到了積極的回應，之后就可以著手去準備了。

神松懈下來，洗了個澡就早早地躺上床，大概是這幾天太忙，九點多時就睡著了。

過了兩個小時，手機忽然震。

燕棠睡意朦朧地睜眼，看到是個陌生的本地電話，在掛掉和接通之間猶豫片刻，還是點了接通。

“哪位？”

“是我。”

那邊傳來一道悉又陌生的聲音。

第39章

燕棠黑打開床頭燈, 從床上坐起來，抹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墻側的窗簾未拉上，外頭的綠樹被莫斯科九月的晚風吹得搖搖晃晃, 裹挾著路燈的影一起落在房間的木地板上

盯著地面有些發愣，手機舉在耳邊, 對方還在繼續說著。

久違的聲音里清朗依舊，語速舒緩, 多了幾分沉穩。

“抱歉，我在接理療，小譚拿著我的手機。他只說你發了消息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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