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節，聞阮的生日。

姚威要給聞阮辦生日宴，蔣青延并不意外，姚威在阮氏的AI論壇上面盡失，又得罪了阮東，他需要用聞阮的生日宴遮掩和洗刷之前的屈辱。

但是，姚曼要參加生日宴，他覺得不對勁。

AI論壇后，姚曼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發脾氣。

如今不工作，有的是時間鬧，整天晴不定，不就發火，摔東西，稍微不順心就拿家里的傭人出氣。

對他的控制也越來越強。

每天不下二十個電話，這麼的查崗還不行，見了面，第一件事就是查他手機。

重點查他有沒有跟聞阮聯系，查不到蛛馬跡，就開始擴展到所有異，他微信里的所有聯系人，但凡頭像是的，不管不顧，一概刪除拉黑。

甚至，他不能跟異說話，年長的或者很丑的可以，稍微漂亮一點都不行。

之前有躁郁癥，后來控制住了，論壇之后，有復發的跡象，病態的控制越來越強。

不能聽到聞阮的名字，覺得是聞阮害了，覺得面盡失是因為聞阮。

姚威最開始說要在家里給聞阮辦生日宴的時候，大哭大鬧，怎麼都不愿意，但姚威現在沒有之前那麼慣著了，勸說不行，索任由鬧。

姚曼發了幾次飆，突然有一天，不鬧了，也不再提生日宴的事，姚威以為終于想通了，松口氣。

蔣青延卻覺得姚曼不是能想通的子，尤其是不哭不鬧的去訂禮服，且通知他要去參加生日宴的時候。

但他也只是以為，姚曼最多是去掀桌子，鬧一場，毀了聞阮的生日宴。

實在沒想到，會這麼大膽。

…

晚宴六點半開始，姚曼四點半要去拿禮服，還給他訂了一件配禮服的襯衫，打電話讓他四點半前回家，接去市區的品牌店。

這是的病，離職后越來越多病。

只要去人多的地方，無論他多忙，都必須放下工作去陪，想營造他們很恩，他很疼很寵，事事都陪著的假象。

蔣青延這天確實也無心工作。

他跟聞阮在一起的三年，生日都是他幫過，喜歡浪漫，他每次都心策劃。

如今，已經不屬于他，他甚至沒資格給過生日，才不過一年，他甚至覺得，像是過了半輩子那麼久。

下午開會心神不寧，無心工作，他早早下班，四點就到家。

姚曼在房間跟人打電話，太過專注，沒聽到他上來。

“老天爺都在幫我，我看天氣說一個小時后海城有大雨，勝華路的重型車輛多，是事故多發路段，出車禍很正常啊。”

“聞阮下飛機都四點了，肯定直接去老宅，那條路就是的必經之路……”

蔣青延腦子轟了一聲，手機掉在地上。

姚曼聽到外面的靜嚇一跳，開門出來，蔣青延一下抓住的胳膊，臉沉的可怕，“無論你要做什麼，趕喊停！”

姚曼本來還有些心虛，見他變臉，也聲音尖銳。

“你果然心里還有聞阮，論壇那晚，你直接就跳下去救聞阮了，你果然心里還有，你不是最我嗎？聞阮不是我的替嗎？你為什麼還想著！”

蔣青延不想跟廢話，試圖用姚威。

“聞阮如今是阮東的貴賓，你爸還要跟阮氏合作，現在聞阮不能出事，你別胡鬧！”

姚曼直接炸了。

“胡鬧？爸說我胡鬧，你也說！我怎麼胡鬧了？要怪就怪聞阮找死，一直魂不散，論壇那晚要不是，我能面掃地嗎？”

“我就沒推阮灝，是他自己跳下去的，肯定是聞阮教他的，是聞阮要陷害我，那晚那麼多人，阮東把我扔出去，我都笑話了。”

“自從聞阮進了銘合，我就一直是笑話，我是榮立集團的大小姐，我才該鮮亮麗，結果呢，反倒越來越風。”

“多厲害啊，讓你對念念不忘，賀爭護著，阮東父子把當寶，連我爸都要給大辦生日宴！”

“憑什麼啊！的榮耀都該是我的，一個單親家庭出來的野種，憑什麼一直到我頭上！”

“早該死了！當初被榮立開除，你就不該答應給一個億，就應該讓去跳樓！就是個禍害！我就要死！”

蔣青延跟說不通，他手機里沒有聞阮的號碼，他知道林悅跟聞阮一直有聯系，他準備打給林悅。

聞阮四點下飛機，現在才四點，機場到勝華路還有一段距離，林悅可以提前囑咐，讓別走勝華路。

然，他剛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就被姚曼搶過去，姚曼把他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同時，也當著他的面砸了自己的手機。

“你找誰都沒用，聞阮今天必須死！”

手機摔壞，誰也聯系不上，撤不回命令。

蔣青延顧不上搭理這個瘋子，轉就跑，他用最快的速度開往勝華路，一路提心吊膽，不知道闖多紅燈。

還是遲了一步。

……

雨太大了，蔣青延離車禍地點還有段距離，隔著雨幕，他甚至看不太清。

只約看見，大貨車撞在了小車駕駛座的位置，小車整個被掀翻，滾了兩圈停在路邊。

大貨車的駕駛座有人下來，似乎是想去看看小車狀況，抬頭看見蔣青延的車正往這邊開，又利落的上車，重新啟車子，加速離開。

等蔣青延把車開過來，大貨車已經走遠。

蔣青延踩著一地的碎玻璃朝小車跑過去，認出是賀爭的車牌號，他的心猛然下沉。

烏云頂，天幕黑的可怕，雨也越來越大，偶爾伴隨一聲雷鳴。

蔣青延從車尾繞到車頭，過駕駛座碎掉的玻璃往里看，駕駛座是賀爭，副駕駛上是聞阮。

聞阮已經昏過去，額頭的傷口還在出，但明顯沒賀爭傷的重，車是從駕駛座撞的，賀爭的安全帶是解開的，子是護著聞阮的姿勢。

蔣青延甚至有一種荒謬的猜測，出事的瞬間，賀爭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子沖向了聞阮。

賀爭上淋淋的，后背被一塊玻璃穿，蔣青延甚至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下意識手了他。

“賀爭？”

賀爭慢慢睜開眼，一道閃電，蔣青延看清了他的臉，毫無，他這會兒的瞳孔是放大的，沒聚焦，并沒有認出蔣青延，只是了下。

蔣青延湊近，聽到他微弱的呼吸出一句話。

“救副駕駛的人，求你。”

蔣青延本來就要先救聞阮，只是聽到他這話時，深深看了他一眼。

副駕駛這邊的狀況其實還好，蔣青延拉開門，解開安全帶，小心翼翼的把聞阮抱出來。

這會兒路上沒什麼車，雨又那麼大，賀爭堅持不了多久，蔣青延有過一瞬的可怕念頭。

如果賀爭死了，其實也好不是嗎？

等他能做回自己，聞阮回到他邊的可能就更大些。

反正賀爭又不是他害死的。

蔣青延把聞阮放到自己車上，關了門，繞過車頭走向駕駛座。

啟車子，一腳油門繞過那輛黑賓利往前開。

……

蔣青延把聞阮抱出去的時候，賀爭清醒了些。

他看清了蔣青延的臉，懸著的那口氣慢慢松了，是蔣青延，那聞阮應該就沒事了。

蔣青延的車子繞過他開走時，他臉上沒有半點慌張，黑沉的眸子靜到可怕，哪怕，他能清晰的知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倒計時。

手機不知道掉哪了，也痛麻了。

他目盯著前方，安靜等待死亡。

以前他從不懼怕死亡，他爛命一條，死就死了，隨便埋哪都沒人在意，現在，也不能說懼怕，只是有些不甘心。

他才跟聞阮在一起沒多久，想了那麼多年，念了那麼多年，終于得償所愿。

幸福來得突然，現在終止的也突然，他還沒讓聞阮上他，太不甘心。

不過想想，也幸好。

幸好聞阮沒上他。

不然等醒了，發現他躺在冷冰冰的太平間，不知道要哭多久。

不他，哭一天就好了吧。

呼吸越來越輕，視線越來越模糊，賀爭艱難的了右手，上左手腕間的紅繩。

老婆，好疼啊。

聞阮，再見了。

……

雨越下越大。

蔣青延準備拐彎的時候，腦子里閃過母親每年都要在他生日那天重復的話。

“當年榮立集團要轉型，想收購你爸的振華資本，振華是你爸的心，他不愿意被收購，姚威就想投資，你爸知道他狼子野心，也不接榮立的投資。”

“姚威幾次上門，兼施，你爸都不同意，于是姚威讓人了你爸的剎車，車禍的時候，我也在車上，當時我已經懷了你。”

“司機當場死亡，你爸爸用護住了我們娘倆，你爸其實能救活的，但是那晚雨太大了，沒有一輛車停下。”

“你爸的車剛保養過，剎車不可能有問題，除非是人為，肯定是姚威，你爸怕姚家斬草除，不讓我報仇，讓我帶著你好好活。”

“可是青延，你說我怎麼能不恨？我就眼睜睜看著你爸沒了呼吸，這麼多年我都在想，哪怕，哪怕當時有一輛車停下呢？”

“只要你爸還活著，哪怕他植人我都認了，可是他死了，他本來能活的。”

蔣青延猛地踩住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