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東出生在北城,一個歷史悠久,充滿魅力的大城市。
他含著金湯匙長大,出生就在羅馬。
阮家是北城第一世家,阮家開山祖師自雍正年間就開始積累家業,真正的名門族。
家族人才輩出,在政治,商業和文化等多個領域都出過知名人,家族龐大,各支各脈,各行各業都很厲害。
阮東是這一輩最得寵的孩子,嫡長子嫡長孫,所有長輩都對他寄予厚。
他自小背著‘模式化的規矩’長大,祖宗留下的規矩制度,一輩接著一輩,養的孩子不是孩子,更像是一生為阮家榮譽斗的機人。
每半年開一次家族會議,所有人,無論在哪,都必須準時參加,婚姻,必須家族指定。
站有站的規矩,遇到小輩擺幾分威嚴,遇到長輩腰要彎多度,吃飯有吃飯的規矩,拿筷的姿勢,幾點吃,吃多,吃什麼,都有嚴格標準。
阮東自懂事起就沒閑著。
學怎麼標準吃飯,怎麼標準走路,怎麼標準站立,培養各種興趣和審能力,上語言課,學哲學,學藝,學社禮儀……
旨在全面發展。
為嫡長子嫡長孫,他應該以作則,應該任由他們擺布,可有些規矩,他實在難以接。
比如吃飯。
阮家的規矩,媳婦們不能上桌吃飯,不僅不能吃,還得在旁邊服侍。
他懂事后第一次反抗,就是他坐在餐桌,母親在一旁伺候,他要把凳子讓給母親,結果被爺爺訓斥一頓,在祠堂跪了一夜。
母親勸他,“媽媽知道你心疼媽媽,但這是規矩,你不要毀了規矩。”
他接不了這種裹小腦的破規矩。
但他也無能為力,阮家這些規矩的維護者是一些德高重的長輩,那些老古董向來死板,偏偏他們的權利不小。
越是長大,他就越清醒的知道,他改變不了這些規矩。
慢慢的,他開始被這些迂腐的舊規腐蝕,像傀儡一樣任由他們擺布,時時刻刻記著自己是阮家人,是被予以厚的嫡長子嫡長孫。
直到,親眼目睹小姑的離世,他突然覺醒了。
小姑在同輩里排行老幺,上面一群兄弟姐妹,小時候也不好,所以并不重視。
小姑跟阮家那些古板的人不同。
整個阮家,阮東最喜歡的長輩就是。
自由隨,不迂腐,每次回家都給他帶稀奇古怪的玩意,可惜爺爺說小姑沒有規矩,會把他帶壞,把小姑趕出去住。
小姑有整整兩年沒回家,母親說小姑跟家里鬧翻了,去了別的城市。
他十五歲那年,小姑回來了。
那時候的小姑,已經是他不認識的小姑。
他那時想不通,小姑為什麼會自殺,但那天的場景,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一米的距離,就一米的距離,都濺了他一。
后來,他從母親那聽說,小姑去了海城,上了一個男人。
男人有個公司,規模不了阮家人的眼,而小姑,不是阮家重點培養的繼承人,卻要為阮家的榮耀做出犧牲。
被強制帶回阮家,那個男人在追的時候遇到車禍,當場亡。
小姑親眼目睹,差點瘋了,但無人關心的狀態,那些手握鍘刀的人還在商量應該把嫁給哪家的貴公子。
終于,小姑去找的人了。
阮家到今天這個位置,還需要靠聯姻證明什麼嗎?
不需要。
他們只是要形一個更強大的聯盟,政治上,經濟上,各行各業,用子的婚姻構建一個堅不可摧的關系網。
這個關系網可以讓他們吸收更多的資源和能量,能讓他們得到最優秀的基因,最優秀的后代,能讓家族財富得到傳承。
所以,小姑的死并沒有太大的靜,他們只是覺得不懂事,并不會太傷心,因為沒了小姑,還有其他傀儡可供選擇。
沒有人記得,小姑是整個阮家最好看的人,也是最的人,走的那天,蓬頭垢面,甚至連上的病號服都來不及換。
沒有人看見,小姑雖然沒穿上最喜歡的紅子,但是走的時候,是笑著的,解了。
有時候,逆骨一旦形,都不住。
小姑濺在他上的,讓他的逆骨一夜暴漲。
后來決定離開阮家,小姑的死是一半原因,還有一半,是他對親的徹底冷掉了。
小姑離開的第二個月,他騎馬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了,摔傷了,醫生說痊愈的希只有一半。
隔著那扇門,父親語氣沉重,“再生一個孩子吧。”
母親說,“我問過醫生了,如果再要一個,我的得先調養一年,而且就算現在能生,也太晚了,要不你跟爸說說,你堂弟家的那個小海就不錯,初中剛畢業,很聰明……”
他其實早就醒了,他們大概是以為他還睡著,門都沒關。
他有一半的概率站不起來,他們已經在考慮,再生一個,或者過繼個優秀的兒子。
如果他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哪怕他是嫡長子嫡長孫,他也會被放棄。
后來他被命運眷顧,他站起來了。
站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離開阮家,結果,他得到一頓最嚴厲的家法。
以前犯錯或者學東西不認真只是跪祠堂,那是他第一次被‘用刑’,他被打的皮開綻,是咬牙沒吭一聲。
他徹底激怒了那些家規高于一切的迂腐長輩。
他功了,代價是阮家收回給予他的一切,房子,車子,金錢,資源,甚至把他的戶口移出族譜。
因為他是嫡長子嫡長孫,他帶頭向阮家承襲幾輩子的家規挑戰,他們需要殺儆猴,他不識好歹,他們得砍殺他,向所有人證明一件事:
你看,不守規矩者,即便你是嫡長子嫡長孫,也得被逐出家門。
離開阮家的時候,父親說,“年輕氣盛,你會后悔的。”
他說不會。
母親哭的肝腸寸斷,“你為什麼非要走?”
他看一眼母親已經顯懷的肚子,沒說話。
……
海城大學醫學院,是小姑的母校。
海城大概是個很浪漫的城市,小姑在這里遇到了的人,他在這里遇到了讓他癡纏一生的生。
阮東第一次聽到‘聞蕙安’這個名字,是在大一的宿舍。
他離阮家,很多事要辦,開學半個月后才去學校,當天晚上,宿舍熄了燈,室友聊天。
“晚上吃飯到楊愷了,他說李瑤比聞蕙安漂亮,我就說了句聞蕙安更漂亮吧,他就急眼了,懟我半天,有病。”
“楊愷?他說李瑤比聞蕙安漂亮?嘖,他那是追聞蕙安沒追上,開學沒幾天他就各種獻殷勤,人家都不搭理他,他要面子,。”
“對,昨天我去他們宿舍,他正說這事,他說聞蕙安是真漂亮,也是真難搞,他一個大圣都沒招了。”
“楊愷雖然混的,但人家命好啊,他爸是中心醫院的副院長,他媽是外科主任,他叔開鞋廠的,家世杠杠的,聞蕙安這都看不上,眼得多高啊。”
“我看穿的都是便宜貨,家里條件應該不好,楊愷這種公子哥都看不上,說明不是個拜金的,是市狀元,說明人家眼里真的只有學習。”
“……”
阮東那晚只是聽了個熱鬧,沒在意,結果第二天早上就見到室友口中很高冷很漂亮的人。
早餐在食堂吃,他跟室友邊聊邊走,胳膊突然被人用力拽了一下,他猝不及防,手里的飯盒掉在地上。
子側轉,沒站穩,跟前有人,他下意識抱住。
他剛皺起眉,忽聽旁邊砰的一聲巨響。
食堂有燈管壞了,維修人員搬了梯子過來修,彎腰拿工的時候,梯子被兩個嬉鬧的生撞到,倒了,正好砸在他剛才站著的位置。
所以,拽他的人是在幫他。
撞到梯子的兩個生湊過來,忙不迭的說抱歉,他敷衍一句,低頭看向懷里救他的人,他正摟著生的腰。
一個很漂亮的生。
這會兒秋老虎還沒散去,穿一件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瓜子臉,櫻桃,個子高挑,很亮眼。
這麼一個腰肢纖細,亭亭玉立的大,力氣還大,拽他那一下又快又猛。
他松開手,剛要道謝,生漂亮的眉微微皺起,看著地上翻了的飯盒,懊惱緒很明顯。
“不能吃了,我幫你買一份?”
阮東指了指地上的梯子,“不用,我得謝謝你。”
確定他真的不需要賠,生似乎松了口氣,什麼都沒說,轉就走了,來的早,已經吃過早餐,直接出了食堂。
室友湊過來。
“要說倒霉,你是真倒霉,第一天來就差點被砸,要說幸運,你也真幸運,剛來班花就救你一命。”
班花?昨晚他們宿舍評的,班花是聞蕙安。
所以,剛才那生就是聞蕙安?
確實很漂亮,但其實,阮家注重基因,看重家世,也看重長相,所以阮家人基本都有張好皮囊。
聞蕙安不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卻是他見過最有韌勁的。
寡言沉默,喜歡獨來獨往,排斥旁人的親近,孤僻,每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去實驗室或者圖書館。
安安靜靜的生,膽子卻是極大的。
第一次解刨蟾蜍,大多數生都不敢,男生也不淡定,兵荒馬的實驗室,唯有角落的聞蕙安一臉沉靜。
干凈利落完解刨,眉頭都沒眨一下,旁人剛把蟾蜍按住,已經在觀察蟾蜍的腦神經反應。
雖然不合群,對人冷漠,看著不好相,但所有教授都喜歡,一點就通,一學就會,沒有一科是弱項,哪個教授不喜歡?
尤其是跑的特別快,男生都跑不過,他偶然聽們宿舍一個鐘蘭的生纏著問:“蕙安,你怎麼跑這麼快啊?”
聞蕙安在背書,最初是不耐煩,后來似被纏久了,回了一句。
“小時候被家里人拿著刀追,不跑快點得被砍死,時間久了就跑得快了。”
鐘蘭當笑話聽了。
他當時也就聽一熱鬧。
聞蕙安給他的覺太強悍,似乎沒有什麼能難倒,蟑螂都是一腳一個。
直到有一天,他無意中窺見不可言說的脆弱和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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