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是雙向的，溫知語能從他的反問里得出答案，羅錫當然也能。

溫知語不意外他猜到，“所以呢？”

“我知道背后的人是誰。”羅錫說。

默了兩秒。

“你說的易是什麼？”

“聰明的。”

羅錫沒什麼評價了一句，不不慢說：“不過我這人被拒絕過之后不會再給機會了，既然溫小姐不想做易，我不

勉強。

你想知道答案的話，八點前來找我一趟，過時不候。”

-

晚上七點半。

溫知語到域山山莊。

域山山莊正在設宴。

不清楚主人家是誰，溫知語下車之后停在別墅外沒進去，給羅錫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后，管家走出來，“溫小姐，您請。”

大廳里人很多，現場比想象中的晚宴氛圍輕松熱鬧，放眼過去基本都是年輕人的面孔，更像是一場社沙龍聚會。

溫知語沒多看，隨著管家從旋轉樓梯上樓，二樓的中空看臺，落地窗的環形沙發邊幾個男人正在煙閑聊，羅錫坐在眾人中間。

看見管家引人上來，他簡單做了個手勢，其他人識趣起，而過時，眼神不由自主往生上打量。

米白的針織連長和同系的羊絨大，脖子上還圍著條圍巾。

一張過份漂亮醒目的臉，從進門就足夠讓所有人側目。

溫知語停在沙發坐著的男人幾步外，看了眼時間，七點四十五分。

溫知語來這一趟，沒抱有他直接告訴什麼有用信息的希。更想看羅錫到底想做什麼。

不應該好奇的，但說不清為什麼，他在這時候出現，溫知語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預。

總覺冥冥中有什麼地方好像被忽略掉了，發生的事才會串不起來，顯得莫名。

溫知語不喜歡這種困在問題里的。

“答案呢？”主問。

羅錫沒回答，往外甩手做了個丟牌的作，那天那個銀u盤從大理石桌面準確地到溫知語面前。

“這些東西我花了好幾年弄到的，不過發現在我手上沒用。”

羅錫說：“當然，在你手上也沒用，不過既然都來一趟了，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怎麼置你隨意。如果不信，你也可以試試，憑你的力量，看看能不能把這些東西公布出去。”

就像被臨時撤下來的報道？

——所以確實是有人出面下來了。

溫知語看了眼那枚u盤，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羅錫從沙發上起，端著酒杯走向，他沒賣關子，說：“半個月前，港城周氏名下隆生和百祥兩家龍頭企業涉嫌巨額非法易和大額虧空，公司最大負責人周秉琛在過年前三天被相關部門稽查。”

說到這兒，羅錫佩服地點頭，嗤笑道：“周靈昀好會玩，出手比當家人狠多了，當了這麼多年敗家浪子，說不裝就不裝了，大義滅親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羅錫將手機打開，找到一段簡短的錄制視頻。

畫面有點暗，是一個記者問為什麼會這麼做。

鏡頭對準靠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著一簡單的白黑，襯衫袖口挽至小臂，領口扣子至上而下隨意解開三顆，西裝外套披在肩頭，無所謂道：“既然係我嘅，接過嚟之前唔介意先砍斷佢兩條骯臟嘅手臂咯。”

松弛散漫，岳峙淵渟，像剛登位的年輕國王。

短短十幾秒的視頻播放完，羅錫不甘嫉妒，面容微沉卻也服氣，天之驕子的大爺就是好命，他評價：“擺出清理門戶的正義姿態，這麼明顯的局，還真有這麼多人信了。”

“周靈昀贏了，一場毫無懸念的勝仗。所以現在，所有人當中他手上的籌碼最多，沒有人不想跟他做易——

還不明白嗎，溫小姐，易已經開始了。”

羅錫說：“我昨天找你的時候讓人拍了照，對外說是友，今天你決定過來，這場是我臨時開的，沒發現進來的時候人都在看你？你說，要是傳到周生耳朵里，他會是什麼反應？”

“……”

繞這麼大一圈。

溫知語匪夷所思，不理解他的腦回路：“不知道你對我哪里來的自信，我沒那麼大能耐。”

“我也不信周生會對一個人上心，不過他籌碼那麼多，賭一把咯。”

話音剛落。

羅錫剛才隨手放到桌面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眼，頓時笑了：“這不是賭贏了？”

意識到什麼，溫知語同樣看向那支手機。

屏幕上來電顯示一串9。

溫知語不由一愣。

還沒反應過來，電話接通。羅錫按開免提。

“膽子不小啊，羅錫”

悉的嗓音傳出來，不似平時纏綿時在耳邊低懶帶笑，男人的聲音冷淡，對這種變相威脅方式的鄙夷：“不知道你那個廢哥哥還在床上躺著麼？”

“我和溫小姐自愿見面，應該不到你管吧，周生？”

咔嚓一聲，電話那頭似乎燃了煙。

“不用激怒我，”男人嗓音里帶一點悠懶深長的氣息，打火機到桌面，“你手里的東西不見得我就沒有，一時半會兒懶得理而已，就算順手清理恩華的爛賬，也不可能是幫你借機上位。”

“無所謂啊，反正我都不輸，都別活最好。”

羅錫口吻不變不以為意：“不過我昨天和你友見面，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羅錫看著面前的溫知語：“需要我解釋一下嗎，溫知語小姐？”

電話對面男人終于頓了下。

“……”

溫知語手把羅錫的手機扯出來，把電話摁掉，而后丟回給他。

下一秒，溫知語口袋里的電話響起來。

兩個人都聽見了。

羅錫表意味深長。

溫知語拿出手機，屏幕上意料之中的一串9，不想當著羅錫的面和他對話，溫知語調靜音。

在游第一次見面就看得出來羅錫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一個手段了得的私生子，不可能沒有野心。現在這副擺爛的模樣到底是真的無所謂恩華和羅家要面對的后果，還是裝出這幅樣子搞一切再從中謀尋可乘之機。

溫知語不在意也不好奇，不管的事。

更何況這個人不值得浪費時間。

溫知語抬眼看羅錫，沒對剛才被圍觀全程的對話發表任何評價，只問：“所以你想說的那個人是誰？”

羅錫意外一笑：“你比我想象中要天真啊，溫小姐。”

“……”

溫知語也是在問出口的瞬間，忽然意識到什麼。

表有那麼一瞬間僵住，眼皮不控制地跳了下。

羅家長大的私生子，羅錫觀察力不用多說，從溫知語微不可見地頓里知道已經找到答案。

但他一向不介意推波助瀾。

羅錫晃了晃酒杯，置事外地好心分析：“隆生和百祥的事還沒有了結，周靈昀擺出正義的姿態，全權配合調查，恩華這張牌只有他先出才會有最直接的效果，他既然打算下一手出，這時候不讓你打草驚蛇也不難理解？”

無人接聽的手機自掛斷。

溫知語拿著手機的手無意識用力，指尖泛白。

沒再多說，轉往外走。

“再告訴你一件事，跟你換一個消息，怎麼樣？”羅錫在后開口：“這個換你不會吃虧。”

溫知語不再想多待一秒鐘，對這個條件也毫不心。

羅錫跟換消息。

多可笑。

“想知道安琪去哪了？”

溫知語腳步沒停，也沒回頭，淡漠地丟下一句：“做夢去吧。”

夜暗垂。

出租車停在別墅院外。

“麻煩您了，現在去九樾灣，謝謝。”

溫知語坐在后座，說完之后，才接起一直震不停的電話。

兩邊都沒立即開口。

靜默幾秒。

“請司機過去接你了。”

周靈昀說：“先出來？”

“我已經坐上車了。”

溫知語看著窗外，荒涼的大道街景在夜中疾馳掠過。

不是輕易相信別人的格，不至于對羅錫充滿引導的話照單全收。

只是，溫知語突然意識到，確實忽略了一個點。

……在潛意識里把周靈昀排除掉了。

從一開始他就不好奇。帶見任懷浦，給那份供來源資料，放任去查。

因為早就知道了恩華有問題。

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之后，把他放在那個控者的位置上，所有事的邏輯居然變得這麼順暢。

“怎麼會想到去跟他見面？”

男人的語氣比剛才在別墅里聽到的溫和得多，但大概來見羅錫或是不接電話的行為讓他或多或有些不快，周靈昀的口吻難得不像平時慵懶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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