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懂事立即讓旁邊的服務員再加一道白灼蝦，又自然把話題引到溫知語上：“都忘了給你介紹——

這位就是社新部新欄目的負責人，這兩年一直在國外深造，最近回來后才開始籌備新欄目，特別厲害的小姑娘...莫非，周生認識？”

擔心他再當眾說出那個順口的詞，溫知語眼皮輕輕一跳。

周靈昀正看著，溫知語這個反應自然就落在他眼里。

在這樣的場合，他從來所有人看臉的那一個，自然也不會在意任何人的想法和目，這會兒姿態閑散地靠著椅背坐著，沒立即應聲，他神自若，丁點緒都不外，讓人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就這麼讓這個問題落地十來秒。

以為他不會回答，提問的人正準備換話題，周靈昀在這時慢條斯理地開口：“兩年前溫小姐那則恩華醫院的報道，我印象很深。”

他看著，略一勾，說：“久仰大名。”

認真的話染上一點漫不經心的笑意，聽上去半真半假，帶著點逗弄人的意味。周圍人配合地笑，沒敢再多問，也識趣地沒扯別的，將話題帶回這次投資的新欄目上。

溫知語作為欄目負責人，話題扯回來之后自然避免不了落在上，不可能不跟項目的投資人對話。

一個全程公事公辦，有問答話。

一個配合但也不算太過熱絡。

不知的人看來，兩個人似乎并不相。

不過有時刻熱場的人在，氛圍居然還不錯。

甚至最后，在領導的暗示下，溫知語還主給周靈昀敬了幾杯酒。

到第三杯，的臉頰開始發熱泛紅。

周靈昀這時候看一眼，彬彬有禮對正準備給他倒酒的人說了句“不必客氣”，而后抬指將面前的酒杯推開。

是一個不再喝的意思。

一頓飯將近結束，溫知語起去了趟洗手間。

手背對著水龍頭的涼水沖了兩分鐘，上的熱度勉強被沖散一些，溫知語輕輕吐了口氣，忍不住用手背往脖子上了。

從洗手間出來，沒走幾步，低垂的視野忽然多出一雙锃亮皮鞋。

眼皮慢半拍地往上抬。

休閑西包裹著兩條長，腳出穿著黑的腳踝，清晰修長，一晃而過。

抬起眼，對上一雙漆黑的眼。

咔嚓一聲。

苦橙葉的氣息混上一點灰白的煙霧。

周靈昀后背倚靠著墻，一手拿煙一手拎著打火機把玩，站姿不太板正，斜著腦袋視線落在臉上：“第一次喝白的？”

“嗯。”

溫知語簡單應了聲，想了下，問：“投資是因為我嗎？”

“怎麼。”

周靈昀不置可否，反問：“要跟我劃清界限？”

溫知語不知道他哪里來的結論，被他問得莫名，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為什麼？”

北城時報不至于拉不到投資，不是他也會有別人，對們的新欄目也不至于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再說，錢又不是塞進口袋里，需要上趕著自證什麼清高？

“對模糊的事男人的想法往往會偏向齷齪。”

周靈昀轉了下打火機，他的外套在進門后了，這會兒上穿的黑襯衫，領口扣子散著，夾煙的那只手無名指指一枚玫瑰金對戒，“包間里你公司那幾個領導素質一般，可能會以為你和我有不正當關系。”

溫知語并不知道，在出國之后，周靈昀后來去了解過當時突然決定出國的原因。

才知道在那個時候他又以一種無意但強勢的方式，影響到的工作。

這應該是不太能的雷區。

但溫知語剛回國，周靈昀不想看因為拉投資奔走應酬，也抱著一點他都說不清源頭的私心，用這樣的方式以毒攻毒地試探。

把污清干凈傷口才會真的愈合。

周靈昀看著。

“不正當關系。”

重復一遍這幾個詞，溫知語輕輕瞇了下眼睛，而后沒什麼緒地“哦”了聲，瞥他，“你倒是想。”

周靈昀：“……”

溫知語臉上沒見慍，因為不在意，說的話也就淡定：“他們怎麼想關我什麼事。”

周靈昀不聲，沒立即接話。

過幾秒，他摁滅煙丟進旁邊的煙灰缸里，點頭，不知道是回哪一句，帶著點意味不明的笑謔：“溫小姐說得對。”

“……”

溫知語回來的事除了曹念沒主跟別人說，但看周靈昀的樣子，應該早就知道。

上次兩個人見面還是在國外，年夜的那天。

以為周靈昀會說別的。但他沒有。

溫知語也就沒多說。

這場飯局結束，溫知語沒讓別人送，直接打車回了家。

欄目組前期籌備工作準備完畢，開始進行選題采訪和收集素材之后，組里每個人三天兩頭都在出差。

新欄目著眼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以“人”為主，去了解和傾聽這些“小人們”生活中特別的趣事。題材挑選之后在最開始一共籌劃了六期，涵蓋18個不同的人，采訪的過程需要持續跟進，溫知語忙得像被停不下的陀螺。

欄目組組員每周慣例舉行一次例會，溫知語從海市出差回來那天，接到邵欣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里告知，的投資人提出要定期聽欄目的進度匯報。

“……”

第一次聽說有這種事，溫知語無言，好一會兒沒講出來話。

以為嫌麻煩，邵欣還不忘記補充轉達：“說是如果沒有時間可以不用另外準備，可以直接旁聽你們的會

議。”

“......”

搞不懂他。

沒人能在一個被頂頭甲方全程盯著的會議好過，溫知語沒答應，掛掉電話之后找出微信聊天框，給周靈昀丟了個問號，問他：想干嘛。

問得直接，周靈昀也開門見山，在半小時后回復：行程向。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

知道他什麼意思，溫知語便沒再回。

當晚回去之后，時間用電腦拉了個表格，表明接下來兩個月的所有出差行程的時間和地點，然后發過去。

第二天投資人干脆利落收回了打算旁聽會議的決定。

那天在酒局見到他的時候，沒可能意識到這一點。

周靈昀居然能想到用這個份拿。真夠可以的。

溫知語回國后的這段時間，和周靈昀的聯系沒斷過，但并不。

把行程表發給他之后，溫知語每次出差回來的當天，周靈昀會開車來接，偶爾兩個人也會在一起吃頓飯，再在吃完飯后送到樓下。

很紳士，也游刃有余。周靈昀似乎更愿意以現在這個步調順其自然地發展。

兩個人在一種若有似無的曖昧關系里，有那麼短暫的片刻，溫知語甚至恍惚產生一種回到了和他最開始在一起的那會兒的時候。

但溫知語忙得無暇顧及其他，暫時分不出多余的神經理上的事，這種況對目前來說也好。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將近一個月。

五月，京宜進初夏。

新欄目的工作進展比預想中順利，比計劃中的時間提前了一周進行到最后一個選題。

晚上八點，溫知語加完班離開公司。

新租的小區和水榆園有點像，設施不錯，但樓層普遍不高，沒有安裝電梯。

溫知語租的房子在三樓。

樓道的應燈不太靈敏，亮了幾秒后熄滅，遠的燈過來，勉強能看清。

溫知語注意著腳下，上到最后半層臺階，看見了家門口外的臺階坐著的男人。

線暗，男人的影匿在暗里，小臂搭著膝蓋自然垂落，修長指尖在暗里一點猩紅。

差點就嚇了一跳。

大概聽見靜，周靈昀抬頭，作和反應都明顯比平日遲鈍，“回來了。”

聽出聲音，溫知語繃的神經頓時一松。

“……你怎麼在這兒？”

走完最后幾階臺階，距離拉近，溫知語聞到酒氣，不由愣了下。

周靈昀沒說話，滅掉煙站起。

兩個人面對站在閉的門外，燈沒亮，黑暗中溫知語看不清他的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正想問，整個人忽然被周靈昀傾抱進懷里。

帶著滿酒氣，腦袋埋進的頸窩。

磁沉的嗓音落在耳側。呼吸。

“想你。”

所有問題一下就被這兩個字堵住。

腔涌上輕微的失重。

溫知語側頭，輕聲問：“你喝醉了嗎？”

話音落地。

不知道被哪個字眼驚，男人抱著的手臂收一瞬。

黑暗里空氣恍若安靜了會兒。

“我你，bb。”

嗓音緩慢悶啞，周靈昀抱，說：“我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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