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云緩緩睜開眼睛，視線有幾分空茫然，直到對上遲的視線。

幾乎一瞬間，眼底泛起水。

遲被人抱住，喚了聲他的名字，胳膊勾了他的脖子，聲音帶著抖的哭腔，

“里面好可怕。”

淚水落到他的脖子上，溫熱的淚滴落，激得他一陣意。

“我還以為再也出不來了。”

“沒事了。”遲低放輕了聲音。

他環過的腰，抱起央云，另一只手將的尾攏在懷中。

央云抬起頭看向遲，含淚的眼尾垂下，言又止，

“我的尾斷了一條。”

哭得噎噎好不委屈，連氣都捋不順，卻倔強地出一句，

“這得算工傷……”

遲：“……”

“好。”他還是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只要你提，我都同意。”

“空頭支票？”

遲第一次在人臉上同時看到悲傷和興兩種表，這一刻，他無比想看看蠢貓腦子里裝的都是什麼。

但他依舊放了語氣，回道：

“對，空頭支票。”

屋外守著的周小公子聽到靜，他小心敲了敲門，沒有等到回應一把打開了門。

“你們沒事吧——，啊，這這這，怎麼了？”

遲收攏著尾的手臂，防止央云走，他朝周訶意頷首道：

“解決了，去幫我們包輛車走。”

“哦哦哦，好好好，后門在這邊……”

話沒說完，周訶意看清了碎裂的鏡子。他瞬間表演了抓頭-捂-按-跪地一系列表示震驚的浮夸作。

“完了鏡子碎了！太爺爺會殺了我的。”

遲大步踏出門外，連頭也沒回道，

“不就一面銅鏡，再去找人打個一模一樣的，你太爺爺怎麼會看出來。”

周訶意跪在地上，抬頭思考了片刻，忽然覺得這話很合理。

“不愧是大學霸。”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朝走遠的兩人追去，

“腦子就是好使……你們倒是等等我啊——”

空無一人的屋忽然傳出一聲響。

聲音是從銅行什上傳來的。

它眼里的黑料珠忽然掉落，有生命一般滾到了墻邊。

墻角一條黑線蜿蜒，誰都注意不到一顆滾的小球。

在車門關上的最后一秒，它跳進了水紅的長中，靜靜躺在漾開的褶皺里，假裝乖巧的死。

床頭的玻璃蝴蝶燈亮起。

遲把央云放到床上，勾著他脖子的手卻沒有松開。

“你去哪？”問道

過磨砂的玻璃，像復古的彩蠟畫落在央云臉上。

編制致的發辮有些散，撅起角，像討不到糖的孩子，

“你要拋下我走了對嗎？為什麼你不愿意留在這兒。”

“我倒還想問你。”

遲耐心分開十指相扣的手，他低頭看著央云，

“為什麼想我留在這里，你明知道我是除妖師，就不怕我哪天殺了你？”

“怕……但是我想你在邊。”

“為什麼。”

遲俯視著，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

“因為孤單？因為覺得人類有趣？”

他知道自己緒有些不對，卻沒法下心中的煩躁。

當一路用的胳膊環著，的呼吸灑在他耳后，離得近了，他甚至能聽見清晰的心跳。

對他而言，和其他妖怪完全不同。

沒有哪只妖和一樣，如同一團吹進懷里的柳絮。

無害、、絨。

可真的不同嗎？他見過許多的妖，扮起虛偽的面孔欺騙獵。

真的是異類嗎，有人類那樣的嗎。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從奇怪的里快速離，才是最安全的決定。

央云久久沒有回話，好像對他的問題到茫然。

遲垂下眼簾。

“我會來看你的。”他道

可他剛轉過，一雙手就抓住了他。急切的，因為用力微微抖。

“你不是說什麼補償都可以嗎？”

遲側過臉看向央云，他哼了一聲語氣疑問。

“那我要你留下來。”

“你要拿我的許諾換這種小事？”遲轉過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之前的問題，但是——”

央云注視著遲，也許是因為張，纖長的睫著如蝴蝶振翅。

“但是你留下這件事不是小事，有你在我邊我會到開心，和你是什麼無關，只要是你。”

遲沉默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轉嘆了口氣，輕輕敲了下央云的頭。

“你腦子里裝的是水嗎？拿空頭支票換這個。”

央云急道：“如果你不喜歡我的房間風格，我可以重新裝修的。”

遲有心想逗逗，便道：“好啊，裝修的資金我出，你想怎麼改造都行。”

央云眼睛亮起，

“真的嗎？可以嗎？那我要鑲金天鵝絨的克風窗簾，金箔壁紙，紅橡木地板，石膏雕花的吊頂，上面掛滿純金的枝形燈……”

遲：“……”這什麼可怕的暴發戶審。

央云話鋒一轉，忽然放輕了聲音，

“……最重要的是，我希有你在。”

央云的聲音很慢，像是怕驚醒了什麼。抬眼看向遲，眼中滿是他。

[滴，目標人遲，好度+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