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這天一陣忙。

哪怕準備的再充分也難免手忙腳。

江黎一大早就被拖了起來。

昨夜熬的太晚，羅靳延守規矩，不能見他便一直守在樓下靜靜地陪著江黎看完了那一束束火花。

郁金香在莊園里盛放，他們一個在窗邊上，一個在屋檐下，誰也無心賞花。

普羅旺斯教堂外繁花錦繡，鴿子張開雙臂，漫天翱翔著。

江黎托抱著沉重的婚紗走到教堂外，賓客們還沒有到齊，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

得空閑下來跑出來口氣，羅雯還有的忙，這會顧不上。

婚紗沉重，江黎踩著高跟鞋，一個踉蹌，松了手里的擺。

后出個手替撈了一把：“小心。”

江黎回過頭去看，俞巧挽著發，一禮服長站在后面，旁站著個男人。

他一西裝筆，一只手在袋中，在和江黎對視上的一瞬間微微頷首，算是打了聲招呼。

江黎跟著點頭，目看向俞巧：“還以為你不會來。”

俞巧松了手里的婚紗擺，笑了笑。

“江姐現在在娛樂圈勢頭這麼火，我當然要抓住機會趕結一下。”

江黎挑了下眉，語氣平淡：“不是聽傳言說你已經于半退圈的狀態了？還需要來結我？”

俞巧勾了勾沒說話，只是轉頭對邊的男人輕聲道。

“我和江姐聊幾句，你先進去等我吧。”

男人點頭離開。

江黎看著他的背影：“你先生？”

“是。”

“看著人不錯，”江黎也不和客氣，“當初還以為你是隨便找了個人嫁了。”

俞巧笑了笑，回答的是江黎的上一個問題。

“他年紀也不算年輕了，是時候該要個孩子了。”

江黎一愣，隨后表又恢復了平靜：“那先提前恭喜你了。”

其實兩個人之間沒什麼好聊的。

就算當年兩人之間和解破冰后，江黎解約后兩人之間的集線也隨之斷了。

俞巧近幾年在圈里的消息越來越，到最后也不太能見到再參加活。

最后一次聽到的消息，還是在別人的口中，是說有意要退圈。

人真的很奇怪。江黎想。

當初破了腦袋想要往上爬，可現在說不想要就不要了。

也或許是已經得到了更好的。

江黎結婚之前，象征的向俞巧遞了邀請函，沒想過真的會來。

們之間，不就是一直在彼此相欠人。

既然來了，總是要免不了寒暄。

俞巧先開了口問：“說我了，你和羅先生呢，你們怎麼樣？”

說：“聽說你的那位羅先生等了你很久，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

江黎沒想到這句話居然先是從俞巧口中問出來的，笑了聲，擺了擺手。

“還早呢，或許一兩年，或許是三五年，這種事說不好的。”

俞巧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江黎默了默，還是開口對說：“婚禮之前，陳義文找過唐文德。”

這句話一說出口，江黎看著俞巧的子僵了一瞬。

怔住的神只在臉上停留了幾秒，隨后彎著笑，又恢復了自然。

“哦，這樣啊，他過得怎麼樣？”

俞巧低著頭轉了轉手腕上的鐲子，語氣是淡然的樣子。

“唐文德”這個名字，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說過了。

最開始是不去在意，但免不了總是能聽到幾句。

聽他們說唐文德的日子不好過，唐老爺子從躺在病床上到過世，所有的一切，包括喪禮，都是唐文德一個人扛起來的。

聽他們說唐文德學著經商，唐家的擔子都在了他一個人上，產業了，在宣布正式破產后，只能等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總之前幾年，總是能聽到唐文德的消息，就只能假裝沒聽到。

裝著裝著，好像就真的再也聽不到了。

當這個名字再度被提起的時候，俞巧還是免不了一愣。

江黎看著，猶豫再三后，還是告訴了俞巧：“他沒來。”

簡短的一句話，徹底讓俞巧陷了沉默。

“陳義文說他變了很多，變得沒有那麼熱鬧了。”

這是江黎能為俞巧帶來的唯一一個有關于唐文德的消息。

俞巧默了許久。

“謝謝。”

教堂里。

江黎托著婚紗擺走回去，羅雯一把按住坐下，作勢要為戴上頭紗。

“跑哪去了？哪都找不到你，典禮都快要開始了，哪有快結婚的新娘子還能閑著往外跑的。”

江黎笑了笑：“我就是出去了口氣。”

回過頭看向教堂外，俞巧遠遠地站在門口，邊的男人走來時，順勢挽住。

男人為挽了下掉落的碎發，兩人低語了幾句，俞巧始終笑著。

現在的演技好了很多。

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已經將眼尾乍現的紅徹底遮掩，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教堂的鐘聲響起，白鴿撲騰著翅膀飛上天，在教堂門沉重打開的那一刻，潔白的羽翼自頭頂飄落。

莊嚴的音樂聲在教堂響起，紅毯上，江黎挽了江明軒的手。

平常那樣穩重的一個人，今天背脊得格外直，步子走的格外僵。

紅毯的盡頭，羅靳延捧著手捧花就站在那里等著。

他的目灼熱，視線穿越人群，只停留在一個人上。

江黎笑著，挽著江明軒的手在他邊低語。

“這二十年白駒過隙，都是我一個人這樣走過來的，我們都錯過了很多。所以叔叔，你不用急，今天這段路我們可以慢慢走，就當是把從前錯過的那些路重新再走一次。”

江明軒被挽著的手了。

人到了年紀總是容易，稍不留意就紅了眼。

羅靳延站在前方，他不急不躁，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等著他這輩子最的那個人一步步走向他，靠近他。

江明軒模糊了視線，抓著江黎的手攥在掌心中。

他的掌紋被汗浸，指尖的細繭糲，滿是歲月的痕跡。

他不敢回頭，怕在余里看見那個二十年前在寬窄巷子里怯生生看著他的小孩。

歲月滄桑，帶走了他太多，在時隔二十年，歲月又給了他驚喜。

把曾經那個笑著他叔叔的小孩，重新送回到了他面前。

江明軒笑了眼。

他說：“你的幸福就在你眼前，叔叔還能走的再快點，把幸福到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