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個“好”字恁是把蘇沐愣在原地。
遇到高三重要關頭,放假了也不敢松懈,每天基本就是把自己關在臥室里不停刷題。
再加上前幾天曾叔回了趟老家,鄭麗文沒事做,就整天待家里學電視上別人做菜,自己在廚房里搗鼓好一會,結果研究果一出,母倆同時嘗一口,面上表真是一言難盡。
好幾次去廚房幫忙,都錯過了陸修的消息。
看著自己隔了幾個小時才回過去的消息,都能想象到陸修在那頭不耐煩擰著眉頭的樣子。
結果自己每次發過去的消息,他卻總是秒回。
眼下他的消息又彈了出來,卻不是規規矩矩的字,而是一道語音消息。
也沒多想,直接點開。
刺啦刺啦的電流聲很大,那頭很吵,他的聲音隔了幾秒傳出來,聲線磁低沉,過聽筒傳出來竟像是在耳邊呢喃一般:“現在有空麼——”
腦子里一頓,像是如夢初醒一般。
下一秒,蘇沐紅著臉飛快扯過手機按下音量鍵。
居然忘記了手機現在是最大音!!
他剛才的聲線還有輕微氣,那樣清晰的回在整個房間。
完了……完了!
一回頭,就見到表妹鄭筠目從屏幕上移過來,一邊眼睛圓潤直溜溜的打量,一邊用手去摘耳朵上掛著的耳機。
空氣似乎凝固了幾秒。
鄭筠一個鯉魚打從床上“蹭”一下彈起來,過來把手臂搭肩上,臉上笑容揶揄:“喲,姐,這誰啊?這聲音了,聽著就讓人春心萌啊!!”
蘇沐耳開始一路燒過來,了開始死死盯著屏幕。
一副“我不說我不聽別問我”的壯烈表。
手指在屏幕上回了句“嗯。”
抬頭卻看到鄭筠撇撇:“姐,你這麼神神的干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這種好學生是絕對不可能早滴!不過,這是你朋友啊,你有沒有他照片啊?”
蘇沐偏過頭無語的看了一眼。
十三四歲的年齡,正值懵懵懂懂、八卦心棚的時候。
蘇沐一句話否決:“沒有。”
“噢……太可惜了……”鄭筠暗自惋惜了一小下,又兀自滔滔不絕起來:“不是我說,這聲音真是給跪了,比我上次的那個CV還啊!不過一般這種能讓人耳朵懷孕的男生都長得一言難盡……這我也能理解,畢竟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十全十的人嘛!!”
說著鄭筠又一副想通了的樣子,著下不停點頭。
蘇沐:……
手機在這時卻突然震起來。
蘇沐瞄了眼屏幕來電通話,鄭筠比還猴急,腦袋飛快湊過來,抬頭問:“那位‘耳朵懷孕’?”
蘇沐心頭默了一秒。
陸大爺=耳朵懷孕??
這種組合,想著不自覺想笑。
手機接起來。
“喂。”
那邊比起剛才安靜了許多,他聲音也平靜下來,不怎麼了。
“陸修……”不自覺的就喚出人的名字。
窗外一瞬間亮起來。
五六的煙花一剎那間劃破長空,窗戶上印出忽明忽暗紅潤的臉頰。
“嗯。”
他聲音很輕,落在耳邊淡淡的。
“你……在哪?”問。
“在家。”
陸修那邊似乎有“乒乒乓乓”撞的清脆音。
外頭風吹進來有些冷,鄭筠躺在床上歪過頭來:“姐,關下窗戶,好冷!”
蘇沐直起去扳外頭那扇窗,一邊不經意的問:“那你吃飯沒有呀?”
“沒有。”他的聲音裹上一層冷氣,雖然與說話時已經盡量低音量放的很輕,卻仍舊能聽出下垂的語調。
但很快又補充了一句:“馬上就吃。”
所有的緒都掩蓋起來,猜不出他此刻表。
最后一扇窗戶關上,室的暖氣剎那間吹過來,全回暖。
蘇沐牙齒咬住下:“陸修……”
我好想你。
后面的話被在邊。
短短一周,竟然真真應驗了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頭腦脹的昏,下都被咬破,最后生生憋:“好好吃飯。”
潔如初的大理石面。
陸修站在廚房邊上,將頭拔掉,燒水壺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白煙冒的起勁。
他手指去拿,不小心到外邊緣,被燙的了一瞬。
撕開飼料包裝袋,熱水一瞬間充滿,面餅緩緩沉下去,又慢慢往上升。
他轉想去找東西蓋在上頭,翻了半天柜子都是空空。
這時候卻聽到電話那頭的,聲線弱弱,還伴隨著淺淺的呼吸聲,就這麼微微在他耳邊:“陸修……好好吃飯。”
他目挪到面前那盒大紅的“康師傅紅燒牛泡面”上頭,好半天才“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可那頭的人兒卻總那麼機靈,糯的聲音化開:“你一個在在家麼?”
陸修子一僵,去拿蓋子的手臂頓住。
他遲疑了半秒。
底沉下去的一聲“嗯”像是旋海底的一顆石,聽得人心頭一。
他想說‘不是’。
至漫漫長夜,還有無數部電影無數個電視節目無數的無關要的人發來的電話短信,他窗外會閃過無數的煙花鞭炮。
他著空的屋子,他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但他最不想的,是可憐他。
可是當電話那頭的人,呼吸微,輕聲附在你耳邊說:“陸、陸修,你這樣我很心疼的……”的時候,他手指一,竟然半邊子都了下來。
他角一扯,低聲“嗤”了一句。
他竟然連讓到心疼,都覺得自己罪無可赦。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手里舉著的紅酒灌了滿滿一杯,卻因為走神灑了一桌。
陸修回過神著面前桌上酒紅的一攤,竟然低低笑了出來。
他就著滿手酒,端起杯晃了晃,上頭印出自己眉眼朦朧的模樣,他輕啄一口,說出的話低啞。
“蘇沐,干杯。”
為我遇上這麼好的你,干杯。
他一邊說,角就溢出慢慢笑意。
真是奇怪,怎麼才喝一口,心就覺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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