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上清向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然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未免懷中之人惱怒不讓抱，他自覺的轉移話題：“南城的街怕是沒法逛了，我們去郊外游賞？”

葉映池想方才的事思想還沒收回來：“啊？啊、好。”他腦子轉過來后便同意了，順便問道：“我發現你邊的人好像都很厲害，包括吳老。”

一個架馬車的車夫拳腳功夫都不低，他方才看外面時看見了散落在地的三皇子馬車，損壞那樣，力真可怕。

聶上清解釋道：“每一任國師都是師徒相承，國師府就算重新翻新或者搬了住址，原國師府之人還是原先那些，很多人都是我師父或者師祖他們尋來的。”

葉映池明白了他的意思：“前人種樹后人乘涼，你的師父師祖們好大方，像吳老這種高手都留給你。”

他的聲音不低，外面的吳老全部都能聽見，便幾句：“我們以前都是江湖人士，居無定所的，有神通廣大的國師大人收留求之不得，能在國師府頤養天年，這是多人夢寐以求之事。”

“嗯？”葉映池聽吳老說完頓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些什麼，國師救死扶傷，本就是傳說，當一代天驕，或者武功煉制出神化之人，在江湖中飄看似瀟灑自在，但難道所有居無定所之人都想一直要那種自在嗎？

說好聽的是大俠，不好聽的，連個家都沒有，心中明磊落之時沒了盤纏，還能去打家劫舍不？所以很多江湖中人看似逍遙，卻有他們的心酸。

那些厲害的人想要明正大的得到銀兩，不還是要出力做些什麼事？跟著別人不如跟著傳說中的國師大人，以后跟孫子吹噓起來，我也是國師府的人。

就算這種人不多，但國師大人代代相傳下來，撿到的武林高手也不，都在國師府蹲著，以至于一個馬夫都不得了。

葉映池想的也不詳細，大致明白就行，后知后覺的問著：“你能聽到我說話？”

這話吳老不好接，他在馬車外尷尬一笑：“葉公子聲音不小，小老兒也沒眼暈耳鳴，自然能聽到。”

葉映池臉立馬變的通紅，這樣一來他和聶上清的任何話都被對方聽了去，甚至有些難為的悄悄話……

他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上次皇宮夜宴！”葉映池記憶中自己好像和國師大人在馬車上就……那什麼了！

吳老沉默了一會兒，他以為那件事早就過去了，這小公子居然還能想起來。

“那日自然也是小老兒駕著馬車，但小公子放心，小老兒是過來人，就是知道國師大人原來也食人間煙火，很是驚訝而已。”馬夫說。

葉映池聽到這話差點從聶上清懷中站起來，被國師大人抱的太，他又不好意思出聲再被吳老聽到，只好拿爪子使勁的掰了兩下，未果。

聶上清知道他害，但那天在馬車上葉映池太過熱，他實在沒忍回國師府，并且吳老還識趣的載著他們在城中多跑了幾圈。

國師大人單手就能捉住聶上清不安晃的兩只爪子，狠狠的向他香上碾了過去，雖然不能做那事，親還是沒問題的。

葉映池毫都不敢出聲，可被親的七葷八素，總是忍不住泄一些出口，被欺負夠了后，再也不想理他！什麼國師大人，越被欺負越覺得氣憤，管他是不是仙人。

直到馬車忽然停下，聶上清開口哄了半天葉映池才好轉些。

“吳老呢？”葉映池在心中做了很久的建設來面對那個不太的馬夫，人家說白了是個老人，什麼都見過，而且那晚他自己醉酒與國師大人在馬車中的事，無論耳朵好不好肯定都能聽見靜，不能怪誰。

聶上清：“當然是離去了，大概等我們游賞好了就會回來吧。”

葉映池默……

人家的馬夫就是厲害，不讓自己尷尬，為主子考慮的好好的。

暫時將那些尷尬拋之腦后，葉映池今日是出來和國師大人游賞的，抬眼去才發現，這兒居然也有大片桃林，和崇景寺的桃林相比也毫不遜。

“上清喜歡桃花？”葉映池問。

聶上清搖搖頭：“算不上喜歡，此時桃花應當都落盡才是，映池沒發現這兒和崇景寺一樣，桃花也依然盛開的艷嗎？”

葉映池知道桃花應當在四月份便落盡，但現在已經五月多……他好像才發現這一點：“是啊，為什麼？”

聶上清牽著葉映池的手，緩步走桃林：“以往每年崇景寺的桃花都比別落的晚，今年我卻發現這兒桃花也有不同，雖然不知是為什麼，但值得來此一看。”

說著，聶上清腳步一頓。

葉映池好端端的走著，被他帶停了下來，疑的問道：“怎麼？”

聶上清抬眼往遠去：“人間四月芳菲盡，桃依舊等郎……”

葉映池：“……”他調笑了一句：“國師大人思春了？”聲音極輕，若是在方才封閉的馬車中，引發的曖昧絕對會讓聶上清將他細吻一遍。

但此時的聶上清只是了他一眼，在葉映池臉頰上吻一瞬而已：“有人在唱：人間四月芳菲盡，桃依舊等郎，此去經年君不應，來世難再續長。”

唱的很奇怪，聲音非常空靈縹緲，如果現在不是青天白日而是午夜三更的話，可能和這歌聲更配。

然而葉映池也仔細聆聽了一遍，淡淡的搖著頭：“我沒聽到有誰唱什麼？”

聶上清本來是牽著葉映池的，現在卻放開他的手摟著他的肩膀將人帶懷中：“此地頗為詭異，我們還是先行離去吧。”

葉映池小小的驚訝了一瞬，連國師大人都能用頗為詭異這四個字來形容這兒？他只好點點頭順從的說道：“好。”

聶上清著葉映池的眼神猛然抬了一瞬，就看見不遠一個穿著淡服的子在撥弄擋住視線的桃花，向他們這兒看過來。

那子艷非常，眼神單純的要命，但卻帶著些許難過，讓看著的人很有罪惡，甚至憤怒是誰舍得讓如此眼神染上悲傷？

子看見他們二人后，張口繼續唱道：“人間四月芳菲盡，桃依舊等郎，此去經年君不應，來世難再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