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期間薛家兄弟還能聊的。
而且他們都不聊一些嚴肅或專業的商場上的事,就聊八卦,商場上、圈子里還有娛樂圈的八卦,這下連吳殊也很興趣,時不時搭話。江倚樓看似不經意,但其實也都聽著,該笑的時候笑,該搭腔的時候開口搭腔。
不過他最主要的注意力還是在葉嘉陵上,不僅給他夾菜,還給他拆蟹——他們點了一只帝王蟹做海鮮煲,他就負責給葉嘉陵拆蟹,用工拆得可細致,一條一條蟹又干凈又完整。
葉嘉陵還是第一次這種待遇,有點不好意思,吃了兩只蟹腳,低了聲音小聲說:“你自己也吃。”
“我不吃海蟹。”江倚樓輕描淡寫地說。
“嘉陵你不知道,倚樓他挑食得很,他這個控,平常看人就看長相,連吃東西都看賣相。”薛臨淵一副嘲笑的口吻,“他嫌帝王蟹長得跟巨型蜘蛛似的,太丑了,不吃。”
江倚樓低著頭專心致志地拆蟹腳,眉目俊朗,畔帶著一點弧度:“主要還是不好吃。”
“是了,對你來說胡蘿卜、青菜、青豆都不好吃,你這個挑食大王。”薛臨淵吐槽說。
“人總要有幾樣東西不吃的嘛。”
“那你不吃的也太多了。”
“你以為是你啊,什麼都吃,一點都不挑食。”江倚樓抬眸看他一眼,“來者不拒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這話怎麼我聽著話里有話呢?”薛臨淵笑著問道。
“怎麼,不行?”江倚樓很自得,“畢竟像我這樣專一不花心的男人太了。”
薛臨淵哈哈大笑,對葉嘉陵說:“嘉陵,以后他要是敢跟別的男男有一點半點的糾纏,你就來找我,看我不打腫他的臉!”
葉嘉陵聞言也笑了,轉頭看一旁的江倚樓,卻見他正含著笑,黑眸灼灼地著自己,他臉一紅,趕避開。
回去的路上,江倚樓坐在后座,弓著背,看著自家小貓:“臨淵還好相吧?”
“嗯。”葉嘉陵不敢與他對視,只余覺到他直直地看著自己,“他人還好的,跟羨魚一樣。”
不愧是兄弟倆。
“對嘛,所以其實嫁給我也沒那麼可怕。”江倚樓手捉住他瘦窄的手腕,把他那微涼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又像是把玩又像是在觀察,“但凡是真心對我的,都知道你是我的先生,應該尊重你。如果他不尊重你,就是本來也沒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以后你遇到我邊那些對你不懷好意的人,直接懟回去,不用顧忌我。”
葉嘉陵睜著大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包括我的那些哥哥嫂嫂,伯父伯母們,以后我們就是夫妻一了,他們要是對你冷嘲熱諷,其實就是看我的笑話,所以你要勇敢地懟回去,要護著我,知道嗎?”
葉嘉陵這下懂了,趕點頭:“嗯,好!”
江倚樓像個老師,又像個父親,細細地教他:“食是被人吃的,服是被人穿的,東西是被人用的,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牛排五分最好吃,刀叉固定哪只手,都別理睬他們,自己喜歡怎樣就怎樣。還有,比如今天的帝王蟹,如果你不知道怎麼吃,用了筷子或者牙簽吃,這時候席上有個沒品的人笑話你說要拿工吃,你不要慌,也不要覺得難堪,看他一眼,淡淡一笑,氣度大一點,還可以說聲謝謝。他笑你,就是想看你慌張又難堪的樣子,你朝他笑,他反而膈應,明白了嗎?”
葉嘉陵若有所思地想了須臾,隨即抬起頭看他:“明白了……就是遇到什麼事都不要慌張,要淡定,是嗎?”
“真聰明。”江倚樓揚,“一點就通。”
葉嘉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江倚樓真的好,還專門跟他說這些事。
“你知道為什麼不用慌嗎?”江倚樓覺得這才是問題核心所在。
葉嘉陵睜著圓圓的貓兒眼看他,昏暗的車廂里影斑駁,投在他白皙的臉上,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為什麼?”
“你說,一個農民工手上戴著一只真的勞力士表,和我手上戴著一只假貨,在別人看來,誰的肯定是真的?”
“你的。”葉嘉陵想也不想就說。
“所以,人的地位、威信、氣質不是靠奢侈品堆出來的,是人的地位、威信、氣質賦予了自己上的東西價值……你明白了嗎?”
葉嘉陵聽他說著,緩緩把目落在了虛空中,漸漸地,他好像明白了似的,眉尖微舒,淺的淡淡揚起: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江倚樓故意問他。
葉嘉陵就有些不好意思,咬著垂下了眸子。
“剛剛還說明白了呢,怎麼又慌了呢?”江倚樓逗他。
葉嘉陵抬起眸,恰好對面來車的燈倏地閃過江倚樓俊的臉,他那雙眼睛像黑夜中的星,始終明晰閃亮地著自己,他心中到了鼓舞似的,生出一些勇氣,大著膽子說:
“我明白了,江倚樓的另一半這個份,足以賦予一切行為合理。”
“孺子可教也。”江倚樓忍不住摟住他的細腰,把他抱在懷里,像一個欣地聽到了孩子回答正確答案的父親,“很多時候你越是害怕,反而越顯得你好欺負,所以不要慌,不要害怕,你的背后,有我。”
葉嘉陵被他抱著,著他溫熱寬闊的懷抱,口鼻間俱是他特有的男氣息,心底一下子又溫暖,好像有一含著香氣的春風,拂過他干的心岸。
江倚樓是喜歡自己的吧?否則,他為什麼要這樣悉心的教導自己呢?
就像……一個兄長,一個老師。
他從小到大,從未過這樣的溫教導。
“剛剛我見你一直看臨淵和羨魚,是不是很羨慕他們兄弟深?”男人的聲音在腔里震著,含著一點笑意。
葉嘉陵驚訝于他連這都觀察到了,便也不敢瞞,說:“嗯……是有點……”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當你哥哥。”江倚樓笑道,“我雖然有個親生的弟弟,但他早慧,聰明又向,一點都不親我,我也沒有真正過兄弟。”
“啊?”葉嘉陵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可是……”
“所以你以后可以我倚樓哥哥。”
葉嘉陵:……
他總覺得江倚樓說這話不懷好意,那個“哥哥”分明別有意味。
“不然你我什麼呢,我比你好歹大這麼幾歲,當然,你也不愿意我‘老公’,是吧?”
葉嘉陵:……
江倚樓意味深長又有些得意地看著他:“快聲我聽聽。”
葉嘉陵紅了臉,但看他那模樣,卻又忍俊不,小小聲說:“我做什麼都是對的,所以我不。”說完就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江倚樓:……
不得了,自家小貓學得夠快的,這麼快就能將自己的軍了。
看來的確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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