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一會兒，吳殊通知他說馬媛芳從老爺子那里出來了，他才進去。

“不像話！不像話！”遠遠地就聽見屋里傳來老爺子的聲音，語氣頗是生氣，“怎麼會有這種混賬東西，自己都管不住，怎麼去管手底下人！”

葉嘉陵只作沒聽到，進去，便見老爺子氣呼呼地坐在搖椅上，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在一旁伺候的管家見他來了，道：

“四夫人，您來得正好，老爺子正生氣呢，您勸勸吧。”

葉嘉陵見狀，朝他微微一笑，走到老爺子邊，緩緩蹲下去，恭敬道：“爺爺，誰惹您生氣了？您容易高，為了誰都不必這麼生氣啊。”

老爺子一見到是他，氣也消了幾分，只仍含有余怒：

“還不是某些不爭氣的人，管不住自己，一天天花天酒地的，江家遲早要被他們這些不肖子孫敗完了！”

葉嘉陵見他不愿說，便也不細問，勸道：“您消消氣，我給您剪了幾支山茶花，之前跟蕭家何寧何老師一起去茶館的時候學的，我去尋個花瓶把它養起來供您點綴幾案。”

“還是你有心，天天惦記著我老人家。”老爺子慨似的嘆了口氣。

他年紀雖大，卻又不是老糊涂，這些子孫后輩們，誰是真心孝敬他，誰是假意哄他開心，他能不知道嗎？

葉嘉陵在老管家的幫助下找了一個素淺口裂紋花瓶，一邊修剪山茶花的枝條，一邊跟老爺子說話，細白的手指靈活地縱著黑的剪刀。

“嘉陵啊，最近在大學工作還習慣嗎？”

“還習慣的。”葉嘉陵轉朝他一笑，見他慈的看著自己，心里很溫暖，就像自己的爺爺關心自己一樣，“大家都照顧我的……大家也都是看在我是江家媳婦的份上照顧我，我也怕丟您老人家的臉，不敢有一的行差踏錯。”

老爺子聽了，愈是歡喜，嘆了口氣：“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想，我還生什麼氣啊！”

葉嘉陵笑笑，沒答話。

等花都好了，他把花瓶擺在高腳茶幾上，正想告辭回去，管家進來說：

“老爺，二爺來了。”

“他進來！”老爺子的面一下子沉下來，語氣亦染上了威勢。

葉嘉陵見狀，道：“既然您跟二哥有事商量，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老爺子朝他擺擺手。

葉嘉陵便退出去了。

他剛出門，就見了急匆匆進來的江啟樓，江啟樓臉上極是難看，看見他，也只是匆匆掠過眼神，好像不屑也沒時間與他說話。

葉嘉陵便只朝他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晚餐時分，葉嘉陵和周敏正坐在沙發上等江倚樓回來，今天江聞之有飯局，故而就他們母子三個一起用晚餐。正等著呢，就見下人張媽喜滋滋過來說：

“太太，大房太太跟二房太太鬧起來了！”

周敏一怔，從沙發上坐直了子，奇道：“怎麼就鬧起來了？”

“嗐，聽人說，二房太太去老爺子那里告狀，把二爺在外邊那些事都給說出來了，二爺被去老爺子那里好一頓訓斥，大房太太就生了氣，特地跑去二房太太那里鬧呢！”

“誰去鬧了？”

正說著，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原來是江倚樓回來了。

他穿著白襯衫，西裝外套搭在左手手臂上，面有疲憊，黑的雙眸卻還是炯炯有神。

葉嘉陵上前接過他的西裝和公文包，跟他解釋了一遍，他聽了，不由笑著譏誚一聲：

“這不是狗咬狗麼？他們去鬧就是了。”

葉嘉陵聞言，只笑了一下，也沒說話。

周敏本也不這些是非，又鄙薄兩個妯娌的為人，就也懶得理會，只道：“咱們管自己吃飯。”

江倚樓去洗了手，三人便坐下來吃飯，結果還沒吃幾口呢，那熱鬧就主送上門來了。

“三弟妹！”是大房陳云霞帶著大兒媳許音華和二房的馬媛芳，沉著一張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你可真是娶得一房好兒媳！”

這話一出，周敏跟江倚樓都怔了一下，兩人都朝葉嘉陵看了一眼，葉嘉陵也是一臉茫然。

“大姐，我家嘉陵自然是個好的，在婚禮當天，您跟大哥，不是已經見識過了嗎？”周敏也沒給面子，面上笑著，語氣卻是譏刺。

“喲，這不承認了嘛！”馬媛芳在一旁怪氣道。

這下江倚樓不高興了，放下筷子，一邊慢斯條理地，一邊用眸子斜睨著，語氣沉：

“二伯母，話還沒說明白，你在那拱火，你好歹是個江家太太，不是鄉下燒火的，倒也不必這麼專業！”

“你……”馬媛芳氣得半死，正要斥他沒大沒小，就聽陳云霞道：

“今天葉嘉陵去了老爺子那里，老爺子就知道我們家啟樓的事了，你們說，難道不是他葉嘉陵去告的狀嗎？”

此話一出，倒把周敏跟江倚樓氣笑了。

還是葉嘉陵，笑著客客氣氣道：“大伯母，說話要有證據的，我剛剛進去，爺爺已經生了氣，當時我還不敢問他是為的什麼生氣，倒還勸他呢。你說是我告的狀，難道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嗎？”

陳云霞一怔，卻是回答不上來。

“或者您心里到底還是懷疑我，不如咱們一起去爺爺那里問個明白，他這些事，到底是聽誰說的，也好洗刷了我的冤屈。”葉嘉陵說著，笑意盈盈地看了馬媛芳一眼。

馬媛芳見狀，就知道葉嘉陵這個牙尖利的要把事揭過去，說來也冤，今天下午本想去挑撥周敏的是非，結果剛一進去，老爺子就發了好大的火，話還沒來得及說，老爺子就把江啟樓罵了一頓，見老爺子著實生氣，這節骨眼上也不敢他霉頭，就敷衍了幾句就出來了。

結果大房聽說進去之后老爺子就知道江啟樓出軌勾搭兒園老師還被人曝的事了，就懷疑是去老爺子那里告的狀，婆媳倆氣勢洶洶來找，能背這鍋嗎？趕把鍋甩給葉嘉陵。

不由怪氣道：“老爺子疼你都來不及，自然護著你，哪里肯說是你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