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毫不留地炙烤著大地。

我和收廢品的老劉站在堆滿螺紋鋼的空地，周圍鐵銹味與機油味織，混合著滾滾熱浪，得人幾乎不過氣。

我手中的螺紋鋼被曬得滾燙，每挪一下，那熾熱就過手套直直鉆到掌心。

老劉裂開，看向了我：“我還第一次見到你這麼膽大的。工地你家開的？”

我笑了笑：“算是吧。”

易很快完，我滋滋地數著錢。

可就在我沉浸在這短暫的喜悅中時，一個聲音從后幽幽響起，好似憑空出現的鬼魅：“這是這個月的第七批了吧？”

我驚恐地轉，只見老趙不知何時已站在那里。

他整個人從影中走出來，周散發著一森之氣。

他臉慘白如紙，干裂起皮，眼神中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你快死了。”老趙直勾勾地盯著我，聲音低沉沙啞，仿佛是從一口枯井的底部傳來，帶著一腐朽的氣息，讓我脊背發涼。

我心里猛地一震，但還是強裝鎮定，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我知道。”

“想不想活？”老趙接著問道，他的眼神像兩把銳利的刀，盯著我，好似在審視一件品。

“你能幫我？”我挑了挑眉頭，眼中滿是疑。

老趙咧開笑了，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如同一只咧著的惡鬼，牙里著寒意：“你倒賣建材的錢，我要七。”

我心里快速權衡著利弊，這條件確實苛刻至極，但此刻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短暫的猶豫后，我咬了咬牙，狠下心說道：“好。”

“今天晚上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里。”老趙笑著說道。

我點了點頭，和他約定好了時間。

誰知道，當天晚上，暴雨傾盆。

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砸在工地上，濺起層層水花。

雨點砸在安全帽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如同集的鼓點，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打著我的神經。

老趙神慌張地塞給我一張畫著八卦的工地圖。

我剛一接過，一濃烈的尸臭味便撲鼻而來，那味道就像是腐爛的尸散發出來的，瞬間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嘔吐出來。

“你想離開沒那麼容易，工地隨時有人盯著你。”

“你的一舉一，他們都知道。”

“今天是最好的機會，看到這張圖了嗎？我標記的地方，是工地的缺口。快走吧。”老趙焦急的催促我。

我點了點頭，拿著地圖就出發了。

我在黑暗里貓著腰，腳步輕緩，每一步落下都像在試探薄冰，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四周的建筑材料在夜中影影綽綽，像蟄伏的巨，隨時可能將我吞噬。

我著一堆鋼筋，借著它們的影匿形，心臟在腔里瘋狂跳。

突然，一陣狂風毫無征兆地席卷而來，呼嘯著穿過工地，像是惡魔的咆哮。

這狂風力道極大，瞬間將我的安全帽猛地掀飛，“哐當”一聲砸在不遠，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我驚恐得瞪大雙眼，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吊塔上的紅燈籠突然亮了起來，將整個工地變一片赤紅。

“老趙，你是真想死了！”

李工頭的聲音裹挾著憤怒與威脅，從混凝土攪拌車后傳來。

我驚恐地循聲去，只見他戴著防毒面，眼部糊滿了新鮮的水泥漿，整個人如同從地獄深淵里爬出來的惡鬼。

他手里握著的振棒還在不斷滴著黑，每一滴落在地面上，都讓我渾發抖。

我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拼了命地轉，朝著工地邊緣的雜堆跑去。

我貓著腰，在建筑材料和廢棄械間左躲右閃，腳下不時踢到散落的工，發出“叮當”的聲響，每一下都讓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我覺李工頭的目像一把把利刃，始終追隨著我。

我后背被冷汗，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好不容易跑到雜堆，我迅速鉆進一堆廢棄的木板和油布之間，蜷一團，大氣都不敢出。

我捂住口鼻，生怕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被發現。過木板的隙，我張地觀察著外面的靜。

就在這時，一聲充滿痛苦與絕的慘從泵車方向傳來，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我心中一，循聲去，只見老趙被倒吊在鋼架上，里塞著裹符咒的混凝土塊。

他的不停地掙扎扭，雙手被繩捆綁，雙腳無助地晃著。

李工頭手持撬，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著老趙走去。

他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笑容在昏暗的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老趙，我以為你懂點事，沒想到你這麼糊涂。”

李工頭的聲音低沉而冰冷，著無盡的寒意。

“錢我也沒給你，在這發什麼善心？”

老趙里塞著東西，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眼睛里滿是恐懼和絕。

李工頭走到他跟前，停下腳步，用撬抬起老趙的下，冷冷地看著他。

“你以為能幫那小子逃走？太天真了。”

說完，他猛地揮下撬，重重地砸在老趙的膝蓋上。

“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老趙的劇烈地搐起來，發出痛苦的悶哼。

“既然你出賣了我，我也不能留你了。”

“來人，打地基了。”

李工頭獰笑著，宛若厲鬼一樣。

周圍的幾個工友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抑得讓人覺得可怕。

當灌漿機轟鳴的瞬間，巨大的聲響震得地面都在抖。

我看到老趙的瞳孔突然變銅錢狀，他詭異的模樣讓我頭皮發麻。

他碎裂的下頜一張一合，被埋在一個深坑里。

當混凝土淹沒老趙口時，他僵直的手指突然指向我藏的方向。

李工頭猛地轉頭，防毒面隙里滲出瀝青般的黏。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后退，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

突然，我踩碎了一塊砂石，發出的脆響竟和心跳頻率一致，震得腳底發麻。

我驚恐地看著四周，渾都在發抖。

然而這時，李工頭開口了：“年輕人一時糊涂，你回去，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向著工棚的方向走去。

次日在食堂，我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盯著菜湯里旋轉的油花。

食堂里彌漫著飯菜的熱氣和嘈雜的人聲，但我卻覺自己置事外。

回想起昨晚的種種，老趙的背叛、李工頭的兇狠，還有那些詭異的場景，都讓我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