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扔下手機，靠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

陳總放棄那塊地，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

王家那幫人就像聞到腥味的鯊魚，肯定會撲上來搶。

這對我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結果——陳家退了，王家進了，不管那塊地是福是禍，賬都不會算到我頭上。

果然，第二天傍晚，阿木一邊啃著包子一邊跑來告訴我：“王家出手了。那塊地昨晚連夜被他們拿下，今天早上已經開始工了。”

他一邊說，一邊斜眼看我，像是在等我的反應。

我只是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沒多說什麼。

阿木忍不住問：“師父，你真確定那塊地有問題？”

我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有沒有問題，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是王家人。”

他被我堵得一愣，撓了撓頭，嘀咕了一句：“師父，你這人，真是得慌。”

接下來的幾天，城郊那塊地的靜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王家作快得很，三天不到，工地上已經搭起了架子，機轟鳴聲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陳雨婷倒是沒再聯系我，估計是忙著安那顆心有不甘的老爹。

可我知道，陳總這人明歸明，卻也面子，他不會輕易承認自己被我唬住了，肯定還在暗地里盯著王家的靜，想找點心理安。

三天后，手機突然震起來，我正坐在屋里，手邊放著一杯涼的茶，窗外雨后的空氣夾著泥土味鉆進來，漉漉得讓人有些煩躁。

屏幕亮起時，我瞥了一眼，是陳總的號碼。

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怒吼就如同一記重拳砸了過來，幾乎要把我的耳震得嗡嗡作響：“王家的挖掘機挖出了溫泉！現在那塊地估值翻了三倍！”

他的聲音嘶啞而尖銳，像一把生了銹的刀，帶著憤怒和不甘，反復在我耳邊剮蹭。

我沒急著回話，手指輕輕挲著桌上的占星儀，冰冷的金屬讓我冷靜了幾分。

鏡片里映出我眉心那團黑氣，像一團濃墨在水里暈開，比昨天又重了幾分。

我瞇起眼睛，盯著那團黑氣，心里一陣刺痛——這反噬來得太快，快得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陳總還在電話那頭咆哮：“你讓我放棄那塊地，說是有劫！現在王家賺得盆滿缽滿，我卻了笑話！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麼熬過來的？東們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我連家門都不敢出！”

他的聲音里夾雜著憤怒和一抖，像是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在最后一搏后崩潰。

我深吸一口氣，下口那莫名的戰栗，慢條斯理地拿起布，繼續著占星儀。

布料在鏡面上，發出輕微的聲，像是在安我心里的躁。

我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平靜，像是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小事：“溫泉是吧？那恭喜王家了。”

這話故意帶了幾分嘲諷，我知道這會讓他更炸，可我就是想聽聽他還能吼出什麼。

果不其然，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幾乎要破音：“你還有臉說恭喜？你知不知道我信了你，損失了多機會？我現在在圈子里抬不起頭，你讓我怎麼跟董事會代？”

我冷笑了一聲，手里的作沒停，得更慢了些，像是在品味他的憤怒。

占星儀的鏡面漸漸清晰，映出我眼底一閃而過的寒。

我靠在椅背上，語氣懶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你急什麼？我說的是你有劫，又沒說那塊地一定沒東西。”

這話半真半假，我心里其實早就猜到那塊地不簡單，但溫泉這種事，我還真沒算到。

反噬來得這麼猛，恐怕是我低估了天機的代價。

陳總愣了一下，像是被我噎住了，呼吸聲重地從聽筒里傳過來，像一頭被勒住脖子的野。

“你什麼意思？”他的聲音低下去幾分，帶著幾分懷疑和試探。

我彈了彈指尖的灰塵，淡淡地說：“意思是，你信我是對的。那塊地就算有溫泉，也不一定是你能吞下的。”

我頓了頓，目落在窗外，雨停了，天邊出一抹灰白的亮。

“王家現在得意，可你等著看，他們未必笑到最后。”

陳總沉默了片刻，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可我能覺到他心里的不甘還在翻涌。

他終于低聲問：“你總要給我個說法！”

我靠回椅背，手指無意識地挲著占星儀的邊緣，腦子里卻在飛快地盤算。

溫泉的事確實出乎意料，我當初只是憑直覺覺得那塊地有問題，是什麼，連我自己都沒。

可現在反噬來得這麼猛，顯然是我了什麼不該的底線。

我瞇起眼睛，盯著鏡面里自己的影子，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天機這東西，果然不是隨便能窺探的。

“說法？”

我輕笑了一聲，語氣里帶上幾分故作輕松的揶揄：“陳總，你要說法，我可給不了。我只能告訴你，你這劫還沒完。王家現在是得意，可你信不信，這溫泉未必是他們的福星？”

果不其然，他的聲音立刻了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溫泉還能是禍？”

我沒急著回答，起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戶。

雨后的空氣涼颼颼地灌進來，夾著泥土和草腥味，讓我腦子清醒了不。

我回頭瞥了眼占星儀，那團黑氣像是活了似的，在鏡面上緩緩游。

“你要是相信我，就再等三天，那個工地必出事。”

“好，我就給你三天時間。”陳總說完，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

果然，沒過兩天，阿木又跑來找我。這家伙里塞著半個包子，含糊不清地說：“師父，你真是神了！你猜怎麼著？王家的工地出事了！”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說。

他咽下包子，興得眼睛都亮了：“昨天晚上，他們挖溫泉的時候，地下冒出一黑水，臭得要命。接下來整個工地的工人，全都病倒了。”

“后來經過檢測，那地下全是黑水，本打不了樁，這塊地算是砸在王家手里了，損失無比巨大！”

他頓了頓，斜眼看我：“師父，你是不是真算到了？”

我沒理他的揶揄，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住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

黑水？這倒是比我預想的還熱鬧。

我放下杯子，淡淡地說：“算沒算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陳總現在估計得給我燒高香了。”

阿木一愣，隨即哈哈笑起來：“還真別說，今天早上陳雨婷給我打電話，問你這兩天有沒有空，說爸想請你吃飯。”

我聞言，哼了一聲，懶洋洋地靠回椅背。陳總這老狐貍，果然是墻頭草，風一吹就倒。前幾天還恨不得跟我翻臉，現在又地來示好。

幾天后，陳總的飯局如約而至。

他挑了個高檔餐廳，包廂里燈暖黃，桌上擺滿了菜，空氣里飄著淡淡的酒香。

他一見我，臉上就堆滿了笑，親自起給我倒酒，語氣里滿是客套：“這次多虧了你啊，不然我真栽在那塊地上。”

我接過酒杯，輕輕晃了晃，沒急著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陳總客氣了，我也就是瞎猜。”

他擺擺手，連聲說：“瞎猜也比我那幾個風水師強。你是沒看見，王家現在那副慘樣，工地停了不說，還得賠一大筆錢。”

陳雨婷坐在一旁，低頭抿著杯子里的果，偶爾抬頭看我一眼，眼底的緒復雜得讓人猜不。

我懶得去琢磨，端起酒杯跟陳總了一下，淡淡地說：“王家的事還沒完，你等著看吧。”

陳總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眼里閃過一：“那我可得聽你的，多留個心眼。”

他說著，漫不經心地出手，將一個支票遞給了我：“這是你應得的。”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頓時微微一笑。

這一千萬，終于是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