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發生的事,陸清雪都聽說了。
無論是蘇采薇還是母親,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后,都對沈昭寧下毒手。
沈昭寧不僅在鄉下莊子飽欺辱,在府里也只有被欺負的份。
那是活該!
雖然陸清雪看清了蘇采薇的真面,但并不表示,對待沈昭寧的態度會有什麼改變。
沈昭寧借此良機強勢地奪回嫁妝,可以理解。
但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沈昭寧,阿兄同意把嫁妝還給你,是可憐你、補償你,并不是欠你什麼。”陸清雪高昂著下睨著,咄咄人道,“你屋瓦和宮磚都要帶走,還有半點為人媳婦、孝順婆母的樣子嗎?你這是以下犯上!”
“你有小姑的樣子嗎?你母親有為人婆母的樣子嗎?”沈昭寧反相譏,臉上布滿了嘲諷的冷笑,“全城的人都看見過你們陸家人刻薄狠毒的臉,你竟然還有臉要求我孝順婆母。”
“你!”
“你還是勸勸老夫人,收斂一些,莫要招惹我。”沈昭寧清寒地眨眼,“否則,招惹我一次,會氣暈一次。”
“你以為你執掌中饋,我就不了你嗎?”陸清雪的臉龐盈滿了囂張的戾。
“你大可試試。”沈昭寧似笑非笑,眉眼滿是挑釁。
登時,陸清雪怒火高漲,朝一旁的仆人冷厲地下令:“把這賤人拿下!”
那些護院、小廝忙著把琉璃瓦、宮磚搬走,直接把的命令當放屁。
風和苑的丫鬟婆子倒是忠心的,氣勢洶洶地走過去。
陸清雪的臉龐不免浮現幾分得意,卻在瞬間瞪大了眼——
但見紫葉氣定神閑地走過去,出手如驚電。
一掌扇翻一人。
一腳踹飛一人。
拽起一人直接掄飛。
眨眼間,幾個丫鬟婆子都了傷。
陸清雪震駭地瞪大眼眸,眼里織著怒意與懼意。
怪不得這賤人變得這般張狂跋扈!
沈昭寧不想再面對陸家人讓人作嘔的臉,徑自離去。
陸清雪冷的目化作利刃,好似要把的軀刺出個窟窿。
“沒了,什麼都沒了……”
陸老夫人踉蹌著走進屋里,看著蕭索、雜的房間,心痛地喃喃自語。
陸清雪看著屋里被洗劫一空,心底的恨意更甚,“母親,你先去我那兒住,我讓徐管家盡快修繕好。”
砰!
陸老夫人暈倒在地。
陸清雪驚駭地沖過去,“母親!”
……
陸正涵得知母親再次被氣暈了,告假趕回府,但終究沒去風和苑,從徐管家的里了解了況。
徐管家道:“大爺無須擔心,薛大夫醫治后,老夫人蘇醒了,病穩定了。”
陸正涵的眉宇擰一座小山,“你盡快吩咐下人把風和苑修繕好。”
徐管家領命,正要離去,卻聽見他低啞的聲音傳來。
“老徐,你見過趙姨娘嗎?”
“大爺,老奴是二十年前跟著老爺進府的,沒見過趙姨娘。”徐管家低頭道。
“十五年前,父親臨死之際,你在邊吧?”
“……老奴的確在老爺邊。”
“父親可有給我留下什麼話?”
那年,陸正涵十三歲,在城百里外的書院讀書。
他得知父親病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見到的卻是父親的靈堂。
徐管家沉重地嘆氣:“大爺終于問老奴了,老爺的確給大爺留了言。”
陸正涵驚喜又急切地問:“父親說了什麼?”
“老爺子一向不好,那次病倒,老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提前三日跟老奴留話,務必轉達給大爺。”徐管家緩緩道來,“不過老爺代,若大爺沒主問,便不必說。”
“父親的言跟我的生母有關嗎?”
“老爺說,老夫人的確不是大爺的生母,但全心全意栽培大爺,大爺務必要孝順老夫人。”
陸正涵的黑眸掠起暗沉的寒,“父親知道我生母如何慘死的嗎?”
徐管家搖頭,“應該不知。”
陸正涵想想也是,父親至死都看不清老夫人的真面目。
否則,父親定會代徐管家,早早地告訴他真相。
好似有一只鐵手揪著他的心,一陣陣的絞痛把他的五臟六腑折磨得翻江倒海。
老夫人養他長大,栽培他才,但也害死了他的生母!
這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就此一筆勾銷。
徐管家自去辦事,又被陸正涵住。
“對了,五年前我親那日,你可有看見薇兒帶著耀哥兒和瑤瑤去春蕪苑?”陸正涵鄭重地問。
“老奴想想……”
徐管家認真地回憶,“那日老奴忙得腳不沾地,一會兒去灶房代事,一會兒去前院招待貴賓,一會兒去庫房……”
他忽然想起來,“對了,老奴去庫房取東西的半途,看見二夫人帶著耀哥兒和小小姐從春蕪苑那邊走過來。”
“當時薇兒傷流了嗎?”陸正涵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沒傷。”徐管家不明白他為什麼問親那日的事,“若二夫人傷了,老奴必定要跟大爺說的。”
陸正涵的腦袋好似遭了一記重拳,哐啷哐啷地響。
他踉踉蹌蹌地邁步前行,以至于徐管家他兩聲,他都沒聽見。
一面之詞。
果然是薇兒的一面之詞。
原來,他從未看清過薇兒的真面目。
在他親那日,使了一招苦計,教他厭憎、痛恨沈昭寧,開始了對沈昭寧的冷酷無和肆意欺辱。
薇兒明明跟他說不介意當妾,還表現得善解人意、通達理,卻在暗地里使招對付沈昭寧,拿他。
陸正涵不住自嘲的冷笑,朝著春蕪苑的方向疾步走著。
好似慢一步,就會失去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可是到了春蕪苑,他卻不敢進去。
腳步慢得不能再慢,心跳卻迅疾得可怕,整個人快承不住這擂鼓似的心跳。
他本能地深深地吸氣,著那扇房門,一步一步走過去。
此時春蕪苑寧靜得好似空無一人。
紫蘇、冬香等人帶著小廝、護院,把所有嫁妝搬去小庫房,們忙著清點、拾掇、整理,估計要忙到半夜。
沈昭寧本想幫忙清點,但被紫蘇趕回來歇著。
此時,躺在貴妃榻,手里拿著佛家七寶項鏈,輕緩地捻著,一顆接著一顆,腦海里回的是皇祖母寵溺的微笑、溫的聲音……
有人進來!
警覺地起,蹙眉往外看去。
見是陸正涵,轉過,淡然地拭去眼角的淚意。
再轉面對他時,沈昭寧的小臉凝結著冰霜。
但,他深沉地看著自己,一雙眼眸泛著猩紅的,似有淚閃爍。
表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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