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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上春漪》 第38章 38 容玠,人至癲則無敵啊

第38章 38 容玠,人至癲則無敵啊

晌午後, 容府終是將那些傳播謠言的人毫發無損地放了出來。

而隨著那些人離開容府,被制了一早上的謠言就仿佛是突然反撲了一般,在街巷間傳得越來越廣, 越來越離譜。

“容家那個容二公子,你們知道吧?聽說他其實是容雲暮和扶縣主的孽種!”

“這也太荒謬了!若扶縣主孀居後又懷了孩子, 這怎麽可能瞞得過去?”

“當年的事我也不清楚,可我聽有人說, 容二夫人有孕後,子不好,所以縣主曾帶去城外的莊子待了幾個月, 名其曰靜心安胎, 依我看就是避人耳目。再回來時, 這容奚就出生了……”

“這麽一說, 那這容奚是誰的孩子還真說不準!那容雲暮豈不是在夫人還沒有亡故的時候,就同縣主鬼混在一起了?”

“呵,說不定連那位夫人, 都是被他們二人合謀害死的呢!”

風言風語, 越傳越真, 就連臨安府學裏的學子們也頭接耳地議論起這件事。

恰好容玠獨自從回廊經過,衆人相視一眼,頓時噤聲,各自移開視線,假裝正在忙其他事, 可目又忍不住瞟過來, 對著容玠暗自打量。

容玠臉微沉,步伐匆匆。可他平日裏亦是如此冷淡孤僻,所以倒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待容玠走遠些了, 他們才又迫不及待地聚到一起,繼續方才的話題。

“你們說……容玠之前非要離家出走,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系?”

聞言,有人倒了口冷氣,猶如醍醐灌頂般,“難怪!難怪!這麽一來就全說得通了!那容玠離家出走,到底是因為見不得這樁醜事,還是知道紙包不住火,生怕被連累啊。畢竟他娘和二叔的要真坐實了,那也是一樁罪名,他這直取仕的名額……恐怕就要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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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衆人又是面面相覷,紛紛轉頭,看向容玠消失的方向。

府學外,一輛釉頂馬車已經候在門口。

見容玠走出來,車夫朝他微微頷首,“容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容玠默不作聲地上了車。

馬車立刻調轉方向,朝城郊的六合居駛去。

從府學出城,必經之路便是容府。自容府門口經過時,容玠似有所察,擡手掀開車簾,朝外看了一眼。

容府大門閉,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對著容府的牌匾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容玠角微抿,猝然松手。

車簾落下,將一切閑言碎語都隔絕在外。

與此同時,臨安府衙外。

一老婦人背著包袱,跌跌撞撞地沖到了門外的登聞鼓下。戰戰兢兢地張了一圈四周,忽地看見什麽,渾,終是下定決定地拾起了鼓棒,重重地朝那登聞鼓敲了過去……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馬車便已駛上半山腰,停在了六合居外。

容玠被引到後花園時,端王正站在池畔樹下,往池裏撒著魚食。

短短幾日,這池塘的形狀已經被重新整修過,水面上浮著的落葉也被清掃得幹幹淨淨,水裏原本打蔫的錦鯉不知所蹤,而是換了幾條黑魚。

容玠走到端王後,躬行禮,“殿下。”

端王頭也沒回,開門見山道,“臨安城的新聞,本王都聽說了。此事若再鬧大,便再難收場。”

容玠沉默不語。

“依本王看,這些謠言在此刻瘋傳,似乎不止沖著縣主,還沖著你容九安。”

端王將手裏僅剩的那點魚食盡數拋進池塘裏,拍了拍手轉過來。

“負責品評的學已經來找過本王,話裏話外都是要將你從仕名冊上除名的意思。他原話是,容相當年的罪名姑且可以不論,可縣主與容雲暮若真有什麽,容大公子這清白家世,便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服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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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端王從容玠邊走過,拍了拍他的肩,憂心忡忡,“九安,若你再想不出什麽應對之策將此事下去。你的功名,容氏的聲名,便都要被鑠金毀骨了……”

容玠低垂著眼,面容在樹蔭下神不明,“與兄弟妻通,男各流二千裏。”

端王一怔,眼底閃過些錯愕,“什麽?”

“誅不避貴。若我母親與二叔確有私,這已不止是穢聞,更是十惡之罪,理應……”

停頓片刻,容玠的聲音沒有毫波瀾,“對簿公堂。”

對簿公堂四字一出,端王眉宇間的愕然與迷惘更甚。再看向容玠時,他的眼神裏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過面上卻不顯。

“若想對簿公堂,必得先有人舉告。”

容玠,剛想說什麽,卻被匆匆趕來的六合居總管打斷。

“殿下,容公子……”

總管額上的汗,氣籲籲,“剛剛得到消息。有個容府舊仆去了府衙擊鼓鳴冤,告發扶縣主為了掩罪飾非殺人滅口!”

聞言,端王驀地轉眼看向容玠,驚疑不定地,“這是你……”

容玠卻是笑了,“殿下,看來這臨安城裏,有人比我更心急。”

***

是夜,醉江月外第一次沒了鄭五兒和他那些小弟們的影,整條街上更沒有人賣知微小報。

反倒是對面的玉川樓,人滿為患。剛刻印好的小報一拿出來,便被衆人哄搶一空。小報上赫然印著“容氏舊仆擊鼓鳴冤、殺人滅口”的字樣。

而最關鍵的是,小報上點明了府衙翌日會公開審理這樁案子,屆時,扶縣主作為嫌犯,還會親臨府衙,與這婢當面對質。

又是私通,又是謀殺,而狀告的對象還是堂堂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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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便是活了一輩子也沒機會見識這種場面!

轉眼間,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直整個臨安城都沒了睡意,紛紛數著時辰等天亮,等府衙開堂。

與此同時,臨安府衙亦是燈火通明。

東側院裏,刑房的胥吏們進進出出,有的在屋子裏秉燭翻看文書,有的則直接坐在屋外的石階上一邊吃著幹糧,一邊隨筆寫著什麽,還有的領著證人匆匆離開,將他們統一安置。

穆蘭提著食盒走進東側院時,看見的便是如此忙碌的景象。

“傅夫人?”

一小吏認出了穆蘭,立刻放下手裏的活,殷勤地迎了上來,“您是來找傅大人的吧?小的這就帶您過去。”

小吏將穆蘭引到了東側院最大的一間屋子,傅舟正在裏頭眉頭鎖地翻閱卷宗。

“傅大人,您夫人來了。”

小吏喚了一聲。

傅舟擡眼看見穆蘭,眉頭登時鎖得更,反手便將卷宗合上,“你來做什麽?”

眼見著氛圍不對,小吏立刻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穆蘭走過去,將食盒在桌案上放下,小聲道,“我怕你忙起來就忘了用膳,這才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

傅舟往圈椅中一靠,眉心,冷哼一聲,“你是關心我用沒用膳,還是關心你那個好姐妹的前程?”

穆蘭繞到傅舟後,討好地替他按著肩,“蘇妙漪與容氏關系,咱們與容氏又何嘗不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

傅舟臉一沉,轉頭看向穆蘭,“容氏與我們有何關系?此話莫要再說第二次!”

穆蘭心裏一咯噔,手上的作也不自覺頓住,“……容氏,真要倒了?扶縣主可是縣主,是皇親國戚,就算真與小叔子有什麽,臨安府衙難道還敢治的罪嗎?”

“若無人舉告也就罷了,知府大人自然也不會去這個黴頭。可那容氏婢當衆擊鼓鳴冤,那麽多人都瞧見了,知府大人便是想裝聾作啞也不能夠。還有……”

傅舟朝窗外看了一眼,“此事驚了汴京來的大人。那貴人傳了話來府衙,第一,要知府大人公開審理此案,第二,他到時也會親臨府衙旁觀。如此一來,還有誰敢含糊?!”

穆蘭啞然,怔怔地立在原地。

傅舟想起什麽,神微冷,擡手扣住了穆蘭的手腕,叮囑道,“明日之後,便不要再與蘇妙漪來往。”

穆蘭一愣,“可我與……”

傅舟掀起眼,直直地盯著,那暗含警告的眼神穆蘭不寒而栗。

言又止,到底還是噤聲,訥訥地點了點頭。

***

今晚注定是輾轉難眠的一夜。

外頭人聲喧嚷,可蘇宅裏卻靜悄悄的,一片死寂。原因是蘇妙漪早在兩個時辰前便同所有人放了話——

“明日我有場仗要打,必得養足神。今夜你們都給我待在自己的屋子裏,燒香也好,算卦也罷,總之不許發出聲響,不許來打擾我。”

待到夜深人靜後,本該養蓄銳的蘇妙漪卻抱著一箱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往樹下一坐。

涼風陣陣,吹得蘇妙漪略微有些瑟,可人也清醒了些。掀開箱蓋,一手撈起些銅板,稔地數了起來……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異響,蘇妙漪心中默念的數字戛然而斷。

深吸一口氣,將堆好的銅板推倒,“淩、長、風。”

一個人影驟然從樹上落了下來,著地時卻頗為笨拙,毫沒有輕盈之接著便是淩長風氣的質問。

“你怎麽知道是我?”

“全家只有你,會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蘇妙漪沒好氣地。

淩長風噎住,看向蘇妙漪那一箱銅板,“我是怕你扛不住,連夜跑路了……”

見蘇妙漪悶不吭聲地繼續數銅板,淩長風心裏愈發不安,但卻又不好意思表出來,于是別別扭扭地恐嚇道。

“蘇妙漪,你要是真打算跑路,可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你還答應要替我奪回家産,要是出爾反爾,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蘇妙漪拈著銅板的作頓了頓,轉頭看向淩長風,“你真覺得……我能幫你從裘恕手裏奪回家産?”

淩長風怔了怔,“不然呢。”

“我現在都泥菩薩過河、自難保了,你還信我?”

淩長風啞然片刻,還是點頭,“信啊。又不止我一個人信你,這蘇宅裏哪個人不信你。就連整個容府都拿你當救命稻草……實話告訴你,我也是遇見你之後才發現,有些話說了什麽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由誰說,怎麽說。你蘇妙漪就是有那個本事,不管是說人話,還是說鬼話,都能說得跟真的一樣。”

頓了頓,他信誓旦旦指天道,“你信不信,就算你明天在公堂上說,天是圓的、地也是圓的,我們所有人就活在一個球上。保準也有一群人相信……”

蘇妙漪終于低頭出了一個笑容,將銅板盡數拋回箱子裏,闔上箱蓋,抱起箱子起

淩長風跟著站起來,“又幹什麽去?”

“回去睡覺啊,反正我明天說什麽別人都信。”

走到門口,蘇妙漪突然又回頭看了淩長風一眼,朝他招招手。

淩長風頓時又打起神,地湊過去,“幹什麽?”

“你是不是也睡不著?”

淩長風矢口否認,“我可不是擔心你,我是本來就神好。”

蘇妙漪點點頭,“那這樣,你從家裏帶個褥子,直接去府衙門口睡。”

淩長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明日這種大場面,府衙外肯定人山人海。你現在就去占個前排,到時候咱們再坐地起價,賣給那些來得晚的……哎!你別走啊!淩長風!”

淩長風黑著臉溜之大吉,還不忘雙手堵著耳朵,咬牙切齒地,“ 商!”

***

翌日,太升起的時候,臨安府衙外果然門庭若市、人頭攢滿了來看熱鬧的百姓。

與府衙隔著一條街的茶樓,更是一座難求。二層視野最好的隔間,幾乎是前一晚就被權貴包了下來。

府衙外,差役們攔阻著人流,不他們再往前近半步。

日上三竿,眼看開堂的時辰在即。一聲吆喊忽然自人群後傳來,接著,人流便被差役們迅速分開到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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