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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上春漪》 第43章 43(二更) 容玠,我在你心裏是什麽……

第43章 43(二更) 容玠,我在你心裏是什麽……

秋去冬來, 歲暮天寒。夜晚的風已經變得凜冽如刀,吹得街上行人紛紛瑟著肩,加快了步伐。

醉江月比往常打烊打得更早些, 樓的燈火一熄,整條街都暗了下來, 再不見人影。

可偏偏是這樣寂靜無人的夜半三更,卻有兩三頂車轎陸陸續續往醉江月的方向趕去, 最終停在了與醉江月一街之隔,已經閉門整修了兩個月的玉川樓前。

不過現在已經不能喚作玉川樓了,那從前掛著“玉川樓”三個字的彩樓歡門已經被“知微堂”的牌匾所取代。

轎落下, 披著一襲素錦領披風的顧玉映從轎子裏走了出來, 只見除了蘇妙漪, 知微堂幾人已經都等在了門口, 正在寒風裏跺著腳取暖。

“怎麽不進去?”

顧玉映不解地問道。

江淼咬牙切齒,“蘇妙漪這死丫頭!非說人到齊了才給進!”

“這樣啊……”

顧玉映好奇地,“連你們都不知道裏面裝什麽樣了麽?”

蘇安安的臉頰都被風吹得有些紅撲撲的, “姑姑不肯告訴我們, 說等我們今天看了就知道了!”

蘇積玉則是著肩, 憂心忡忡地嘆氣,“我已經管不了了,還不如不聞不問,圖個清靜……”

說話間,又是一頂轎子落下。

同樣裹著披風、手裏拿著湯婆子的穆蘭從轎子裏走出來, 裏不客氣地嚷嚷著, “看新店什麽時候看不行,非要三更半夜約我出來,真有你的蘇妙漪……蘇妙漪呢?”

話音未落, 知微堂裏的燈燭瞬間都亮了起來。燭過門窗,將外頭半條街也照得徹亮。

“來了來了!”

蘇妙漪從知微堂的後門繞了出來,解釋道,“我這知微堂明日才開業,若是白日帶你們進進出出,被人看見了裏頭的布置,不就沒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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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淼埋怨,“就你花招多……現在可以進去了吧?冷死我了!”

蘇妙漪掃了一眼衆人,滿意地笑起來,“都到齊了,走吧。”

從袖中拿出鑰匙,正要轉開門,忽然聽得後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蘇妙漪一愣,詫異地回過頭,只見一輛馬車竟是在不遠停了下來。

穆蘭挑挑眉,“不是說人齊了麽?還有誰?”

話音未落,車簾被掀開。矜貴沉穩的青年穿著一襲玄刺金長袍,披墨藍領鶴氅,從馬車上緩步走了下來。

容玠!

蘇妙漪微微睜大了眼,“他怎麽來了?我可沒請他!”

“是我告訴他的。”

一旁的顧玉映湊過來,“縣主臨走時不是說了麽,要你們兄妹二人相互照應。今日你這知微堂好不容易落,他自然也該來看看。”

蘇妙漪扯扯角,笑不出來,“我謝謝你……”

顧玉映聽不出反話,從善如流地答道,“不客氣。”

二人正嘀咕著,容玠已經走了過來,不地看著蘇妙漪,“怎麽,義兄不配來看看你這天下無雙的新書樓?”

蘇妙漪臉上的笑愈發虛假了,“……怎麽會呢?”

打開了鎖,深吸一口氣,將知微堂的大門一把推開,“諸位請吧!”

衆人接二連三地走進知微堂。

看清樓布置的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停頓在原地,怔怔地仰著頭,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麽多書……”

就連容玠眼裏也閃過一驚豔和錯愕。

第一時間映他們眼簾的,全是書。

滿滿當當、浩如煙海的書……

無窮無盡,無不在的書……

一層大堂的三面牆壁全都打滿了足足有三人高的層架,從第一層到頂層,全都疏有致地放滿了書。書中記載的“充屋盈架”、“架三萬軸”化作實景,鋪天蓋地過來,直人生出一種闖書山、學海無涯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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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三面一眼去便撼人心魄的書牆,從三層的房頂上還垂掛著長短不一、參差錯落的字畫條幅,從草書到行書,從正楷到篆書,中間還摻雜著數不清的草繩,懸墜著一張張書頁——

風一拂過,整座樓裏的字畫與書頁都在悠悠地搖曳,靈飄然、逸態橫生。

“……咱,咱們知微堂哪兒來的這麽多書?”

短暫的驚愕後,蘇積玉率先回過神,結結地問道。

蘇妙漪卻賣了個關子,“。”

其實這書架上的書并沒有看起來那麽多,是因為擺放角度的緣故,才顯得如此卷帙浩繁。而更重要的是,這些書架上的書,從人手夠不著的層架開始,放置的便是悄悄訂做的“假書”,也就是只有一個空書殼罷了……

不過暫時沒打算告訴其他人,拍拍手將衆人喚醒,“好了好了,往前挪幾步,打算杵在門口過夜嗎?”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往前走,從那些垂系的字畫和書頁下經過時,他們還忍不住紛紛擡頭,更仔細地打量著。

這才發現那些書頁并非是宣紙做的,而是用細巧的竹框凹了書頁的形狀,撐起了廉價的白麻布。

走過這些裝飾後,衆人的注意力總算從書上移開,落在了大廳裏其他呈弧形的展示櫃上。

一群人分散開來,從各個區域的展示櫃跟前經過,上面呈放的終于不是書,而是筆墨紙硯,還有一些印章、團扇、小布包。可與外面賣的不同的是,這些件上面基本都印著“知微堂”的字樣,還有一些則印著“孽海鏡花”裏的句子和畫。

江淼一看見就移不開眼了,飛快地沖過去,不釋手地拿起一柄團扇和布包,凍僵的臉瞬間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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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這個,還要這個!蘇妙漪,你做出這麽些好東西怎麽不先送給我?”

蘇妙漪從手裏奪下那些件,“你的那一份我已經留過了。這些是要賣的,別壞了……”

小心翼翼地將團扇和布包放回去,向衆人解釋道,“上次做兩本書的時候,不夫人們都對桂花墨很興趣,所以我就想了,我們做書肆的也不可以賣書,還可以賣墨、賣紙。”

蘇積玉忍不住出聲問道,“可這些東西外面也能買得到,為何要來知微堂?”

“我又沒有讓他們特意來知微堂。有些人來買書,看見這些東西,順道就能買一些回去。還有……爹,你也太小瞧我們知微堂。雖然現在還說不準,但往後,我相信那些人只會來這兒買筆墨紙硯。”

“憑什麽?”

“就憑這上面印著知微堂三個字!”

蘇妙漪站在樓梯上回頭,粲然一笑,笑得十分張狂。

顧玉映、江淼等人正饒有興致地翻看那些件,頭接耳,所以并未留意蘇積玉和蘇妙漪的對話。

而蘇積玉對蘇妙漪的自信一言難盡,低頭對著那些筆墨紙硯發愁。

在場唯有容玠和淩長風,不約而同地盯著蘇妙漪提著擺上樓的背影,一個眼神熾熱,一個眸幽沉。

蘇妙漪沒有察覺,此刻滿心滿眼都只有自己新折騰出來的知微堂。

“先去三樓吧。”

神神地越過了二樓,將衆人先帶去了三樓。

從前,玉川樓三層的雅間是只有權貴才能上得去。可現在,所有雅間都不存在了。門被拆除,牆也被打通,迎面便是排列整齊、井然有序的桌椅。

有一片是簡樸的小方桌和梅花凳,還有一片是特意放置了筆墨紙硯的長條案和扶手椅,而最特別的,還是就設在窗下的那一排座位。

蘇妙漪吩咐人沿著窗,從南到北地打了長長一排案幾,案幾前擺著圓凳,坐在這兒的人正對著窗外,可以將臨安城最好的風景盡收眼底。

“一樓放的都是些普通書冊,可這三樓存放的,卻都是些珍稀的藏本、孤本。”

順著蘇妙漪手指的方向,衆人才看見右側還有兩排書架,只是在這兩排書架前卻擺放了櫃臺,像是要安排夥計坐鎮的架勢。

“這些書,無論多價錢都不賣,只出借。但是也不單本出借,一個月三百文,一年三貫錢,便能無限制地借閱這裏的所有書。”

蘇妙漪說道,“而且我還會再去其他書肆,高價收一些陳舊破損但卻絕版的書來。所以這裏的孤本和藏本只會越來越多。若來這兒的客人手裏有藏本,也可以拿來出借。一本藏本,能抵一個月的會費,若是孤本,則能抵一年!”

一聽這話,顧玉映的眼睛都亮了,“這個主意好!不過只有一點,尋常人真的願意將家裏的書拿出來出借嗎?萬一有所損壞……”

“放心。”

蘇妙漪從櫃臺後翻出一塊板子,上面麻麻地寫著出借事項:凡是借出去再還回來的書,都會由夥計仔細檢查,若有差錯,便得以兩倍的價錢賠付。

待看完借閱區,蘇妙漪又領著衆人越過桌凳朝另一邊走去,

“這一頭借書,那一頭會賣些茶點和飲子。我們的書不外借,只能在知微堂坐著讀。有些人若是一頭紮進書裏,免不了要坐大半日甚至是一整日,出去找吃食有些麻煩,他們定是更願意在這兒買些飲子和茶點……”

三層的左側盡頭,以幾折屏風為遮擋,果然辟出了一塊專門兜售茶點和飲子的區域。

“你不是答應了醉江月,絕不與他們搶生意麽?”

淩長風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只賣些口味清甜的飲子和點心,解解饞還行,若真要充,還是得去醉江月。所以同樣是賣吃食,我們兩家的目的和效用卻不同,自然不會有競爭關系。”

一行人在三層繞了一圈,才又走回了二層。與一層和三層整層打通不一樣,二層卻是被分隔了兩個大間。

蘇妙漪先是推開了左側稍微小些的那一間,“這是刻印間。”

刻印間除了大一倍,布置倒是與原先知微堂的刻印間沒有差別。唯一不同的是,刻印間東南角搭了個臺子出來,臺上也放置著幾方條案和圓凳,呈著刻印用的各種工,做工都比尋常所用更巧更漂亮,還都是嶄新的,未曾用過的。

“那是給客人驗刻印的地方。”

蘇妙漪解釋道,“上次書肆行比拼刻技,我就發現有些外行人對刻印還是興趣的,所以往後來了知微堂,二十文一次,便能驗刻印,還能將自己刻印出的書頁帶走。”

“除了刻印,還有裝幀。在這兒,只要花五十文,便能為自己量訂做一個書函……”

蘇妙漪話還沒說完,穆蘭和蘇安安已經溜到了那臺上,躍躍試地琢磨著那些刻印工

蘇妙漪丟下一句“別壞了”,就帶著其他人出了刻印間,走向這書樓裏最後一塊未知區域。

推開門時,容玠察覺到蘇妙漪似乎朝他看了一眼。待看清屋陳設,他才明白蘇妙漪這一眼究竟是為何。

四周皆懸掛著字畫,最顯眼掛著一副孔子像,孔子像前擺著兩把帽椅。而地上擺著整整齊齊的團——

竟是完全複刻了府學的講堂!

和容玠一樣,顧玉映也反應了過來,“這是……講堂?”

蘇妙漪點頭,“從明日開始,知微堂每月至會請一位大儒來此授業解……”

“然後你要賣場券!”

江淼搶先答道。

蘇妙漪笑盈盈地看,卻幹淨利落地吐出二字,“淺!”

江淼冷笑:“……都把大儒請來了,難道你還能不收錢?”

“不收,場券全憑運氣,簽選人。凡是報名的人,不論男,不論出,都能參與簽,知微堂分文不收。”

連淩長風都將信將疑,“這是你的風格嗎?”

蘇妙漪剛想反駁,卻有人把的話搶去了。

場券雖不收銀錢,可每場講學的容,和群議論辯卻能記述刊刻,拿出去賣給那些不了場的學子。”

蘇妙漪一驚,轉頭看向說話的容玠,“你怎麽知道?!”

容玠面無波瀾,卻是一幅早就將蘇妙漪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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