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二更) 你這張臉,生得與我有五……
蘇妙漪緩緩擡眼, 對上那雙沉靜平展的眉目,卻見矜嚴散去、只餘溫。
周遭的人群靜了一瞬後,嘈雜聲忽然大了起來, 落在蘇妙漪耳裏嗡嗡的,什麽都聽不清。
衆目睽睽之下, 容玠拉著蘇妙漪進了參商樓。
直到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主位坐下時,蘇妙漪都還沒回過神。容玠卻是坐在側,自如地吩咐祝襄準備吃食,并臺上的戲開演。
祝襄一一應下,然後就被遮雲勸退到了戲樓最外間。
偌大的園子裏頓時只剩下蘇妙漪和容玠, 還有臺上的伶人。
“……你怎麽來了?”
一聲鑼響後, 蘇妙漪終于清醒。
“若不來, 豈不是蘇行首跌了面子。”
“可你不是說……”
蘇妙漪轉頭, 蹙著眉看向容玠,“不能與我走得太近,最好撇清關系, 否則會將樓家的火引來知微堂。”
昨夜衆人在一起過節時, 沒能解釋。
容玠離開汴京後, 并非一封書信都沒有,前一個月的確有過一封。可自從那封收在知微堂的信不知被什麽人拆過後,容玠就再也沒有寄信回來,而是借由知微堂分店傳回汴京的小報警醒蘇妙漪,小心樓家暗樁, 并撇清和自己的關系, 明哲保……
容玠偏過頭看,“那是我外任的時候。現在我既已回京,便不會再讓他有下手的機會。”
說完了話, 他的視線卻遲遲沒有從蘇妙漪臉上移開,仍是定定地盯著。他的目幽靜如深河,在那雙姣好的眉目間緩緩流淌,似是想要平這分離三年留下的陌生痕跡。
直到四目相對,那深河才陡然翻起波瀾,連帶著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悶熱灼燙。
“……”
蘇妙漪忽然有些不過氣,飛快地低下頭,手指絞著自己的帶。
平複了片刻後,才站起,一雙桃花眸又變得清清泠泠,“不論如何,容相今日肯賞臉來參商樓,民不勝榮幸。民還有事要忙,今日就不攪擾容相看戲了,告辭……”
“妙漪。”
容玠喚了一聲,“你該知道,我不是來看戲的。”
蘇妙漪頓了頓,只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理了理擺,擡腳要走。可下一刻,手腕卻被容玠輕輕攥住。
“白日裏,你尚且閑暇到能被人牽著馬,走半個時辰的路回城。此刻我為你而來,你卻要拋下我一個人,連一出戲的時間都不肯留給我。這是何道理?”
蘇妙漪眼皮跳了一下,想要回自己的手,“道理就是,那人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我們願意在外面走多久就多久……”
“我是你的義兄。”
“義兄如何能與未婚夫比?”
“蘇妙漪。”
容玠不肯松手。
蘇妙漪掙紮半晌,眼角餘瞥見了那些躲在暗、卻放著的一雙雙眼睛,到底還是著頭皮坐回了原位。
容玠這才松開了手。
“你究竟在我邊安了多眼線?怎麽我做什麽你都知道?”
蘇妙漪面無表地開始,“今日刺殺我的那些人,不會不是樓家派來的,而是你吧?”
好半天沒得到回應。
蘇妙漪眉梢一挑,偏頭看向容玠,卻見他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若有所思。
蘇妙漪愣了愣,詫異地順著他的視線向臺上,便見翊已經上了臺,正扮作病懨懨的傷模樣在唱演第一折。
“這是江淼何時寫的本子?”
容玠認真地問道。
“去年寫的。”
“說的是什麽?”
蘇妙漪奇怪地,“你何時對這些興趣了?”
容玠隨手給蘇妙漪斟了杯茶,遞過來,“我都花了雙倍價錢來參商樓,自然不能浪費。方才被你分了神,錯過了最要的開頭,起碼值一貫錢。”
“……”
蘇妙漪難以置信地看他。
如此斤斤計較、守財摳門,當真是容玠麽?不會是被什麽髒東西附了吧?
為了不給容玠賠這一貫錢,蘇妙漪開始毫無緒地講解他錯過的劇,“說的是一宦之子,遇刺墜崖,被一漁所救。漁對他一見傾心,對他百般照顧,他卻眼高于頂,打心底裏瞧不起漁,可礙于自己的傷勢,又不得不依仗漁……”
話音戛然而止。
蘇妙漪瞳孔震,忽然意識到容玠為何會格外留意這出戲。
驀地轉眼,就見容玠的目仍不偏不倚地落在臺上,留給一個難以分辨神的側臉,只能看見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隨著音律和唱詞一下一下地輕叩著。
蘇妙漪的臉由白轉青,由青轉黑。咬著牙,恨不能現在就沖回去把江淼撕碎——
這本子剛寫出來的時候,就同江淼鬧過幾次!
因為太像了,簡直就是照著和容玠寫的。
後來江淼打包票,說只有開頭有一點點借鑒,後面絕對看不出他們的影子……
蘇妙漪這才妥協了。
要知道有朝一日,會和容玠單獨坐在一起看這出戲,就是打死江淼、打死自己,也不會同意改這個話本!!
眼見著臺上的漁對公子噓寒問暖、死纏爛打,蘇妙漪垂在前的手一點點攥了裳。
這出戲并非是第一次看,可卻是第一次看得如此煎熬……
“容玠!”
蘇妙漪忍無可忍地在案幾上拍了一掌,驚得臺上唱戲的翊都磕了一下。
容玠也終于轉頭看過來。
“你剛剛還說不是來看戲的……”
蘇妙漪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再無半分穩重的模樣。
“好吧。”
容玠笑了,“那不看戲了,只看你。”
“……”
蘇妙漪臉難看。
容玠當真沒有再往臺上看,而是靜靜地看著蘇妙漪,忽而問道,“在你眼裏,衛玠是不是與他一樣?”
蘇妙漪知道他在說臺上的“公子哥”,冷哼了一聲,“有過之而無不及。”
容玠默然片刻,言簡意賅地給出評價,“……當真是面目可憎。”
“……”
蘇妙漪角了,有些想要上揚,但又被生生平。
正當別開臉,與自己的表作鬥爭時,容玠搭在扶手上的手一使力,徑直將連人帶著椅子一起轉了過來,避無可避地對上他那雙仿佛能將人溺斃的眼睛。
“可是妙漪,我一直都那麽面目可憎嗎?”
容玠輕聲問道。
“……”
“臺上只有寥寥幾出戲,臺下我們卻朝夕相伴了數月。如今在你的記憶裏,衛玠就只剩下這些面目可憎了嗎?”
容玠低垂著眼,凝視著蘇妙漪,嗓音雖低沉卻和,輕易便沖破屏障,人不得不靜下心來聽,“我們雖有誤會有爭執有裂隙,可我們也有過那些意、如膠似漆……看客們不曾得見,那你呢?真的也都不記得了?”
蘇妙漪一怔。
耳邊是戲臺上弄竹彈的樂聲,眼前是容玠那雙烏沉幽深只映著的眼睛,不自覺就被牽心神,在腦海裏搜尋著那些被去的點點滴滴:
是衛玠醒來睜眼後,第一次相撞便纏繞在一起的視線;是第一次并肩坐在窗下抄寫小報時不小心、又很快分開的雙手;是見炎夏時總是拿小報扇風,所以用本就微薄的工錢買給的第一把團扇;是因為一個書院學子對言語冒犯,第一次發脾氣揮出去的拳頭……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呢?
好像是從他們定親後,左鄰右舍開始風言風語,來往書肆的人也開始怪氣。好像所有人都看不慣他們在一起,不是說衛玠孤僻冷淡、待沒有真心,便是說他窮酸落魄、實非良配。
蘇妙漪不知道這些話有多落進了衛玠耳裏,但似乎從那時候開始,那雙烏黑剔只映著的眼睛逐漸多了一個複雜而渾濁的漩渦,漩渦裏滋生出了嗔、怨、哀、怒……
而此刻,那個漩渦消失了。坐在面前與四目相對的,又變了那個滿心滿眼都是的衛玠。
“呔!你這勾魂的狐妖——”
戲臺上,一聲鑼響,一聲怒叱。
蘇妙漪眸一震,猛地回過神。
飛快地往椅背上靠去,拉開了與容玠的距離,整個人也像是從他掌控的回憶裏掙,“……你我是結義兄妹,且我已有婚約在,容相還是莫要說這些引人浮想聯翩的話了。”
“……”
容玠仍維持著俯的姿勢,瓣了,似是還想要說些什麽。
蘇妙漪卻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重新看向戲臺,“看戲吧。”
直到察覺那道視線從自己臉上移開,蘇妙漪的眼神才飄忽起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容玠這三年去青州到底是在做還是在修煉?
了吧?!怎麽連都給蠱進去了?
接下來,二人都沒再說話,似乎都沉浸在了戲裏。
直到臺上的戲唱到了公子追悔莫及,在漁要另嫁他人時,終于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當著所有人的面,公子用雙膝跪走到了漁跟前,紅著眼求回頭。
眼見著翊那張俊朗的臉布滿淚痕,蘇妙漪忽地嗆了口茶水,連忙別過頭,用帕子掩了輕咳兩聲。
這一刻,倒是理解了江淼那句“脆弱和眼淚就是男子最好的嫁妝”。
容玠原本已經有些困倦,被這麽一咳,困意不翼而飛,轉頭看過來。
蘇妙漪掩飾地皺了皺眉,吐出邦邦的兩個字,“好、癲。”
容玠眸微,再看向臺上癲狂一團的人群時,眼神裏倒是清明了不。
“……像他這般,便能收回覆水、重圓破鏡?”
容玠若有所思。
蘇妙漪瞬間寒聳立,一口否決,“這是江淼的個人癖好。若換我,斷然不會喜歡這種哭哭啼啼、輒下跪的做派!絕、對、不、會!”
半晌,容玠才頷首,“知道了。”
隨著臺上的翊以局、以死相,漁終于還是與他重歸于好,滿堂歡喜,大幕就此落下,折磨蘇妙漪的“酷刑”也總算告終。
了跳著疼的太xue,正要與容玠往參商樓外走時,一人卻在後頭住了。
蘇妙漪轉頭,只見方才還在臺上的翊竟是已經卸了脂、換了裝束,匆匆追了上來,“東家……”
見他氣籲籲的,蘇妙漪還以為出了什麽事,下意識朝他後看了一眼,“怎麽了?”
翊剛想開口,又瞥見蘇妙漪後那道與他一樣穿著青,卻比他略微高些的影,頓住。
“時辰不早了,容相今日車馬勞頓,是不是也該早些回去歇息,否則明日上朝,子怎麽能吃得消呢?”
此話一出,連蘇妙漪都有些意外。
翊這話看似是在關心容玠,可細細一聽,便充滿了火藥味……他哪兒來的膽子,竟敢跟容玠板?
容玠早已轉過了,可直到這一刻,才多看了翊一眼,并從蘇妙漪後走出來。
視線落在翊那青袍上,容玠眉梢微挑,“你就是翊。”
“容相竟還知道小人的名號?”
“聽妙漪說起過。”
翊和蘇妙漪皆是一愣。
蘇妙漪錯愕地轉頭看向容玠。
何時同他說過這些?
“東家……還向您說起過我?”
翊放下了戒備,語調明顯上揚。
容玠看了一眼蘇妙漪,“你如今是的搖錢樹,自然是把你放在心上、掛在邊的。”
沒想到次相大人看著風儀威重,說話卻如此親和!
僅僅一句,翊便被砸得有些暈頭轉向、飄飄然。他期待地看向蘇妙漪,“東家說了我什麽?”
“說……”
容玠著那張形似而神不似的年輕臉孔,微笑,“你這張臉,生得與我有五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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