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跟他們說起顧新山的事。

“他是個瘋子。”

“但還好，他現在也傷不到顧時缊了。”

顧新山現在這個況，看來是要長久地住在醫院了。

江雪蘭和姜先有些唏噓，但最後只是跟姜說：“嗯，這樣也好，你們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

他們以前跟顧新山的關系就不算絡。

倒是江雪蘭，一直心疼顧時缊。

所以到最後，江雪蘭又說：“還好，我們家寶貝是喜歡小顧的，現在了一家人，我們呀，也能名正言順地對小顧好了。”

姜小聲：“媽媽，胳膊肘朝顧時缊拐得有點太多了吧？”

“怎麽啦？還跟你老公爭風吃醋起來了？”江雪蘭輕嗤。

姜吃著一塊夾來的菜，玩笑道：“我才不吃醋。”

“我已經有很多很多了。”姜說，“可以分給他一部分。”

給他最珍貴的那部分。

…

五月二十三日。

姜在進試鏡室之前，收到了顧時缊的信息，他說這邊的事理得很順利。

又跟再三保證，明天一定能回來。

“下一位——”

“姜。”

姜馬上把手機丟進儲櫃，跟著工作人員進了房間，進去，跟坐在中間的導演對上了眼神。

非常謙虛、禮貌地彎腰，深深鞠躬道。

“大家好。”

“我是演員，姜。”

屬于每個人的試鏡時間都很短，姜再出來的時候，顧時缊問覺怎麽樣。

拎著包，淡然回複。

-【盡力而為就不問結果了。】

顧時缊過了會兒才回。

-【？】

-【長大了。】

姜：？？？

這嘲諷的語氣。

姜：【老公~^ ^】

顧時缊：【嗯？】

姜：【既然工作忙完了，能早點回來嗎？】

顧時缊那邊已經正在輸。

姜搶先，又說：【^ ^早點回來，早點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躲避這場暴力陷阱，第二天的天氣狀況不太好，顧時缊返程的航班晚點了好幾個小時。

從杉磯回京北要十二個小時。

按照原計劃，他下午五點左右到，也就是京北時間的淩晨五點左右就會出發。

姜想到他要回來，一晚上沒睡好。

淩晨三點，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給顧時缊發信息——

【去機場了嗎？】

顧時缊告訴飛機晚點的事，但他還說：【不用擔心，只是晚了幾個小時，不會超過十二點。】

姜回複：【沒關系啦，你就算過了零點才回來，我也不會說什麽！反正！我在家等你！】

但還是輾轉反側，難得失眠到淩晨四五點才睡著。

中間也一直睡得斷斷續續，不太安穩。

臨近中午時就起了床，姜今天甚至沒有阿姨來，一切都要自己親力親為。

不過，蛋糕是顧時缊提前定好的。

前幾天練習了一下紫蘇排骨的做法，在不斷糊鍋中失敗了一次又一次。

今天下廚之前，姜甚至給顧時缊提前打了預防針。

-【嗯，那個。】

-【要是吃到了什麽覺不像是人類做出來的東西，也不用在意，死不了的。】

顧時缊還在飛行途中，回：【好的，可以補充魔法值。】

姜：【？】

什麽東西？

顧時缊：【魔做的食，難道不是用來補充能量的嗎？】

姜看到這條，笑出聲。

-【好啦，快回來吧！】

雖然晚了些，但真的跟顧時缊保證的一樣，他說不會超過十二點，就真的不會超過。

只是，此次航班落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姜今天午飯吃得晚，這會兒也還沒，準備直接等顧時缊到家，拍了張照片。

無邊泳池倒影著剛好的夕。

說：【哼，你要是早點回來，我們倆就一起看夕啦，你得彌補我點兒什麽。】

顧時缊說好。

姜本來沒有抱有什麽太多的想法，顧時缊隨時都在送東西，收得都有點麻木了。

但這次，顧時缊傳來的簡訊說。

-【給你額外增加了一份特別的生日禮。】

-【在我的書房屜裏。】

-【鎖的碼是我的生日。】

他很難得用自己的生日當碼，明明連銀行卡碼裏都是的生日！

只能說明！

這個書房屜裏裝著的，是一個很大的。

他擔心被發現，所以改變了碼的設置習慣，而且，那是一個，跟他自己息息相關的。

姜這才上樓去，輸四位碼。

-【1114】

咔噠一聲響，解鎖了，垂眸看過去，那屜裏躺著的，是曾經見過的那個本子。

上次顧時缊收起來了。

沒想到是在這個屜裏上鎖了，看來這個本子來歷不簡單啊。

姜有些疑，微微蹙眉拿起來。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一句——

“如果哪天，我主讓你拿起了這個本子，也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難過。”

他只是，想告訴。

一直都被著，所以，不要難過。

這是一個已經有些皺日記本，他連日記，都如此短小、寡言語，看起來平靜。

但分明，他下筆的力道重到，有些紙張都被劃破了。

【2017.6.10】：杉磯離京北的直線距離是一萬公裏，這十二個小時的航班，你會覺得累的。

【2017.6.11】：小公主，這麽開心麽？算了，你開心就行，如果討厭我，讓你覺得開心的話，那就討厭我吧。

【2017.6.12】：半個月了，消氣了麽。

【2017.6.13】：不要再討厭我了。

…

【2018.3.14】：又是一年春天了。

【2018.5.24】：生日快樂啊。

【2018.5.25】：我，好想你。

【2018.6.1】：怎麽辦呢，我也不敢承認是我寄的明信片。

…

【2019.4.4】：悉尼很漂亮，你會喜歡這裏的。

【2019.5.24】：生日快樂啊。

【2019.5.25】：今年也一樣。

【2019.6.7】：高考加油，畢業快樂。

【2019.6.9】：不知道你考得怎麽樣，但盡力就行，反正，沒人會怪你。

…

【2020.1.7】：嗯，看到了，你說，學校門口的小蛋糕，好吃。

【2020.1.24】：新年快樂啊，小公主。

【2020.5.24】：生日快樂啊。

【2020.5.25】：嗯。

…

【2021.3.4】：遇到了《劍與江湖》新手教程都打不過的笨蛋公主。

【2021.5.24】：生日快樂啊。

【2021.5.24】：今年，你說了謝謝。

…

【2022.4.9】：嗯，劇照很漂亮，我看見了。

【2022.5.24】：生日快樂啊。

【2022.5.25】：。

…

【2023.5.24】：生日快樂啊。

【2023.5.25】：不知不覺，六年了。

姜本來不想哭，最近顧時缊說老是哭，搞得好像他在欺負人，可…

明明就是他惹哭的。

翻過他的日記本一頁又一頁，本止不住眼淚。

沒有覺錯，那個會對關心的師父，是顧時缊，那個會給寄明信片的人也是顧時缊。

是啊，只有他，會記得要告訴哪裏的冰淇淋好吃…

而那個自己早就忘掉的小蛋糕。

他卻記得。

他回國就問，還是那麽討厭他嗎？也該消氣了。

那時沒有回答，本想不到這個問題，其實是顧時缊輾轉反側的七年。

他每天都有寫日記，雖然很短。

但他每年都會在生日那天，寫下生日快樂，每一年生日的第二天，他都會記錄一些讓人看不懂意思的容。

除了一開始，他說很想。

後來的，姜沒太看懂。

試圖再多看幾眼去理解他的意思，手機卻突然亮了，傳一則文件和附加的消息。

顧時缊說。

-【對了，你上次說想聽我唱歌，剛好錄了一首。】

-【這也是，生日禮附加的一項。】

姜吸了吸鼻子，視線模糊地點開顧時缊分來的文件，前奏響起時的悉，讓愣神。

顧時缊給這首歌降了調。

低沉的男聲，從手機擴音裏傳來，音質不算特別好，但字字句句落的耳朵都清晰。

-“想聽你聽過的音樂/想看你看過的小說

我想收集每一刻/我想看到你眼裏的世界

想到你到過的地方/和你曾渡過的時

不想錯過每一刻/多希我一直在你旁

未來何從何去/你快樂我也就沒關系。”

-“我能習慣遠距離/總是不由己/寧願換個方式至還能遙遠著你。”[1]

一字一句，砸在心上。

或遠或近。

他都會著。

這是他獨自著的第七年，今年，他不用再寫日記。

姜把這首歌聽了一遍又一遍，把他的日記本翻了一頁又一頁，實在解不開他日記本中“5.25”這個。

只能給賀雋發去信息，詢問他是否知道什麽，賀雋懶得打字，還是回的語音。

跟背景音樂融合著，傳來男人吊兒郎當調侃的聲音。

“5.25嗎？”

“每年5.24，你的生日，顧時缊都會喝得酩酊大醉，過了5.25零點就說要寫日記。”

“所以每年5.25，他都搞得七八糟的，老念叨——”

賀雋難得可以揭短一下顧時缊，一點也沒替他瞞著。

“老念叨說，很想你。”

“可又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回到你邊。”

“你要是對他說一句討厭他，顧時缊能馬上滾回杉磯你信嗎？”

眼淚砸在手機屏幕上，姜十分艱難地打字回了他：【嗯，謝謝。】

知道顧時缊快要到家，馬上爬起來洗臉，看著鏡子裏眼睛通紅的自己。

或許，眼淚是長帶來的珍珠。

姜坐在床邊，調整呼吸十分鐘後，收到他的消息。

-【禮在玄關，下樓拿嗎？】

姜再一次忘記穿拖鞋，也忘了可以坐電梯，直接從樓梯上跑下去。

外面的天早就已經黑了。

二十四歲的姜跑下樓，打開門，一眼看到了站在那邊的顧時缊。

這次，他站在明亮的燈下。

姜直接奔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裏，兩個人的氣息撞個滿懷，顧時缊將抱起。

他嗓音中含著笑，在跟道歉——

“讓你久等了，我的大小姐。”

為了回到邊。

當年，那三十公裏，他走了七個小時。

後來這洋的一萬多公裏，他走了七年。

姜悶悶地嗯了一聲，不想讓顧時缊發現自己剛才又哭過了，只是把自己掛在他上，貪婪地汲取他的氣息。

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抱才能帶來的。

只是走了幾步路，顧時缊忽然將放下來，站在原。

顧時缊彎腰拿起一捧花。

是曾經說過的，最喜歡的玫瑰，是塞到懷裏都拿不下的一大簇。

姜訥訥地看著他。

看到顧時缊抱著那束花，緩步走向，熱烈的玫瑰，在他手裏綻放。

“姜。”

“現在是，十九歲的顧時缊在給你表白。”

他總是怕覺得憾，總擔心，還是憾，十七歲時收到的不是玫瑰。

時間仿佛真的回到十七歲那年。

風帶來的消息。

“我喜歡你。”

七年前，顧時缊就已經很喜歡姜。

姜的心跳聲跟風聲同步，擡手捂住自己那悸不安的心口，穿過這時間的繩索。

輕聲回答，告訴他。

——“嗯，我聽到了。”

-[2024.5.24]

-[第七年，姜大小姐，生日快樂啊。]

【作者有話說】

嗚嗚，咩有人知道我這兩章哭得多崩潰T.T

And：大家可以給小芙的預收文《可多一點》和《天氣預報有雨》點個收藏嗎！！！（大聲大聲！早收藏早開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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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歌詞來源：《多遠都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