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爬到他雙上,摟頸擁抱,近蹭著。
他始終不言不語。
想,他大概是給了一次縱容的機會,所以在安分下來後,他才按著的腳踝,以低啞而偏冷的嗓音告誡:“這是最後一次,你記住,下不為例。”
在這之後,他連抱一下都不讓了。
-
侍者送來了夜餐,謝懷雋讓人進來,照例擺桌布飯。
倪薇上沒蓋一張毯,純粹是著沙發,以雙臂攏的姿態自給自足地取暖。
聽著餐車進來的聲音,聽著侍者與謝懷雋對話,聽著謝懷雋去了臺,又聽他站在客廳好一會兒,轉而走向玄關,把門扣上。
屋裏只剩下一個人。
倪薇睜開雙眼,目落在那半化的蛋糕上,散落的酒瓶,無數孤寂籠罩在上。
今晚注定是難眠夜。
哪也不走,靜悄悄躺在沙發上,依舊沒得到任何垂憐。
夜間十二點,冷到極點的柏林不再下雪,但已經覆上了厚重的白霜。
謝懷雋走出酒店,讓司機下了車,自行坐在駕駛座上,發引擎,駛向街道。
街道并非空無一人,喧囂熱鬧的地段,洋溢著節日氛圍,空曠清冷的街邊小巷,是游在外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謝懷雋越過這些風景,沒有過多停留,直到抵達教堂。
教堂還在閉門,夜間是不對外開放的,不知怎的,謝懷雋忽然很想進去禮拜。
于是他在車上坐了一晚上,完了手裏的那包煙,直到初見天,朝日升起。
教堂準時開放,作為第一批第一位進禮拜的人,謝懷雋想,他也許并不算虔誠。
他坐在車上,著煙,煙霧繚繞,迷蒙了眼前的景。
他想起倪薇在副駕駛時晃的小,半嗔笑著說“以後點兒”;又想起倪薇在學校場上,彎腰撿起軍帽俏而不好意思的笑;在十九歲生日的最後一晚,上船前對他飛奔而來的擁抱;還有更早、更早些的時候。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是他視而不見,不以為意。
——如果遮布并未被扯下,他是否還會理所應當地繼續下去?
他想,也許會的。
第一次親吻時,他不避不讓,只是淺淡的警告一聲。
第二次親吻時,他貪香甜,沉溺其中而後才將推開。
謝懷雋腔輕,畔吐出一口白霧煙氣。
願主可以寬恕他。
下車越過幹涸結冰的噴泉,踏上幾道臺階,直到進繁複寬廣的部大廳,謝懷雋始終一言不發,而教父詫異他的到來,問他為何來得這麽早。
教父說的是英文,謝懷雋淡聲說。
他需要洗罪愆。
-
第一縷晨落在地面上,倪薇了眼皮,睜開眼,翻過,渾僵難。
昨晚喝了大半瓶酒,對于極喝酒的,跟吃了安眠藥沒什麽區別。
頭疼裂,躺在床上好一陣,才稍微緩過來,一點點地坐起來,環視四周。
縱使昨晚喝了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坐落的沙發,恰如其分是謝懷雋坐過的,被懇求擁抱的位置。
茶幾上半化的蛋糕、散落的酒瓶,還是昨晚的狀態,沒有收拾。
這裏除了沒有別人,謝懷雋不知道去哪裏了。
倪薇雙并曲踩在沙發上,環抱了一會兒,吸吸鼻子,找到自己的手機。
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在還在愣神之時,屏幕顯示來電,是崔文林的。
“小姐,我已經回到酒店樓下了,聽謝總說您今天下午三點的飛機,我陪您再去收拾下行李,然後順道兒送您去機場吧。”
倪薇停頓了半晌,崔文林又問:“喂,聽得見嗎?”
“我自己去就好。”
話音說出口,倪薇才發覺自己的嗓音幹到怎樣的地步。
眼睫低垂,清了清嗓子,重複:“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麻煩您了。”
“真的,到時候他再問起,您就說我提前走了。”又言。
崔文林知道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有些犯難:“這,我好歹也得把您安全送到機場,不然不好代不是。”
他這麽一說,倪薇才想起自己上,已經沒有可支付得起出租車費用的錢了。
扯了下角,悶悶地“嗯”了聲。
來之前穿什麽樣,來之後也是什麽樣。
倪薇裹著長款羽絨服,依舊踩著高跟,小腳踝發冷。
航班趕得,沒打算換服,就這樣風塵仆仆地趕到機場。
在這座城市,這個國家,僅僅停留了不到五天,不到118小時。
而和謝懷雋的相,恐怕連24小時也不到。
倪薇很平靜地在心裏默念著,面上無悲無喜。
本以為自己放縱一晚,不論結果如何,都會灑。
可當坐在經濟艙裏最裏面的位置,頭靠著窗戶,聽周圍人的嘈雜聲、聽機長的廣播,心底存封已久的酸,又再度泛濫了起來。
同樣湧出的,還有七八糟的片段,越想,緒越是控制不住。
坐在旁側的人以德文問發生了什麽,可是倪薇本聽不懂,只能不斷泣著。
最可笑的是,看著這位德國士,忍不住在腦海裏編排謝懷雋和那位Erica士。
哭得更難過了,一張紙一張紙地用個沒完。
本不想在公衆場合這樣崩潰大哭,打擾到其他人。
這很沒素質,很沒教養。
可就是忍不住。
緒是反複無常的,時而平靜,時而想嚎啕大哭。
倪薇告訴自己要鎮定下來,天還沒塌。
但本沒想到,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第一次的喜歡,會就這樣結束,結束在異國他鄉,結束在他的否認裏。
他說這不是喜歡。
不是。
不是。
不是。
……
十幾個小時的航班,倪薇清醒而混沌。
抵達新城的那一刻,天幕厚重,烏雲布,下起了瓢潑大雨,應景地對照了潤泛酸的心。
結束這趟旅程,至收獲了十幾條問候消息,幾通電話。
可這其間,沒有一條來自那個人。
那個乘載溢滿的心、卻又否決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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