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勢低頭，在頸邊淺淺一吻，“幫公主換服，我可有獎賞？”

容今瑤渾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還帶著迷蒙未散的水，“……你想要什麼？”

楚懿睨著，低低一笑，指尖勾起的下頜，著，聲音低啞而克制，只說了一個字——

“你。”

第59章

生辰夜的喧囂散去，翌日午時，日頭煌煌地過窗欞灑，暖融融的線在錦被上游移，照得一室溫暖。

容今瑤睡到日上三竿才睜眼，怔怔地著帳頂片刻，直到視線清明了些，懶懶地翻了個，手指下意識往旁邊探去——

空的。

了被角，余溫早已散盡。顯然，旁的人離開了許久。

屋寂靜，未幾，門扉被輕輕叩響，蓮葵端著銅盆進來，見這副憊懶的模樣，不由輕笑：“公主可是累著了？”

容今瑤眉眼仍帶著未睡醒的慵懶惺忪，了額角，略帶鼻音地說：“好久沒睡得這麼晚了。”

昨夜府中眾人玩鬧不休，興致高漲，直至月影西斜才漸疲態。勉強撐到宴席尾聲，已是倦意沉沉，回房后便倒頭睡下，連外都未來得及褪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醒來時甚至覺得渾乏力。

恍惚間憶起，是楚懿為自己換上了寢，又把的敏--死-親了個遍，無論怎麼告饒，他都置之不理。

他向來力充沛，不管前一晚熬到多晚，次日都能早早起，且總是神抖擻，好似有用不完的活力。

容今瑤輕輕嘆道：“我也得好好調養，積蓄力了。”

蓮葵將銅盆擱在架上，擰了帕子過來，細細替凈面，口中說道：“公主不妨和小將軍學學，看看他是怎麼積蓄力的。”

容今瑤耳一紅。

才只是淺嘗輒止，他便已這般熱烈，若真的得償所愿，豈不是要榨干？

不能想不能想。

溫熱的水汽撲在臉上，驅散些許倦意，容今瑤舒服地瞇起雙眸，隨口問了句：“對了，楚懿呢？”

蓮葵回道：“小將軍一早就出府了，說是去找陸統領，有要事相商。”

容今瑤倏地清醒了幾分：“能有什麼要事？”

“是何事，奴婢也不知。”

從棲塢山回來后，白羽營的將士們獲準休整一個月，如今時間才過去一半，照理說還沒到練的時候。

不知為何，覺得此事和孟芙有關。

畢竟昨晚陸玄楓的表實在是不太妙。

“好吧，”掩打了個哈欠，并未深思，今日還有更要的事去做，邊換裳邊道：“稍后備下馬車，我要去‘綰春思’一趟。”

昨夜孟芙與談及，上京城中有一家極富盛名的繡房，名為“綰春思”。

“世人皆言，一縷青系君腕，這青所綰的手繩，與尋常金玉配飾大不相同。”孟芙娓娓說道，“許多子皆會親手編織青手繩，贈與自己傾心之人。”

容今瑤垂眸凝思，隨后點點頭，輕聲道：“聽起來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孟芙頓了頓，疑道：“什麼選擇？”

容今瑤飛快地收斂神，正道：“沒事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孟芙一眼便悉的小心思，笑意微深，接著說道：“不過這手繩卻也并非全然吉兆。相傳若是青被人燒毀，或是有意丟棄，青的主人便會災病不斷，夢魘纏。”

“而若是男子辜負了子的心意，便會萬劫不復，難逃劫運。”

還怪玄乎的。

容今瑤聽得眉心輕跳，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真假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贈予此，便是將一生的羈絆到了對方手中。”孟芙點了點容今瑤的鼻尖，笑著打趣：“小六，你若當真要編織，送出之前，可要慎重思量。”

默了默，容今瑤微微一笑：“我已經想好了。”

心里清楚得很，楚懿并不會真的要求去證明真心，去表現什麼。

但哪個男人不喜歡被偏，不喜歡被哄呢？

想對他好些、再好些，這份心意并非出于虧欠，而是因為愿。

上京城北小街深，匿著一條靜謐的后巷。

不多時，一輛馬車穩穩地停在了后巷巷口，細微的磨地聲驚起棲息在枝頭的雀鳥。

蓮葵掀起車簾，扶著容今瑤下車，待站定后，道：“公主，綰春思到了。”

匾額上的“綰春思”三字筆娟秀，檐下懸著一串素珠簾。

容今瑤仰起頭凝視著門面，珠簾輕晃間，把發攏至耳后，“進去吧。”

店陳設雅致，墻上懸掛著各式手繩。柜臺后方，繡娘正低頭穿針引線，指尖翻飛間，一條繩悄然型。

聽見腳步聲，繡娘停下手中作，目溫和地落在兩個姑娘上，笑道：“可是要定制手繩？”

蓮葵讓步：“是我家小姐。”

容今瑤的視線順著繡娘的方向，落在柜臺旁擺放的幾卷線之上，眸一：“這里可有青手繩？”

繡娘眼底掠過一抹了然，“姑娘有所不知，若要編織青手繩，需得本人發相綰，親手相贈，方能長長久久。”

說罷，將眼前的針線盒推至容今瑤面前，笑容可掬地問道：“您是打算親手編織一條送給意中人嗎？”

編織手繩看似簡單，可從未做過，容今瑤遲疑了下：“其實我不大擅長紅。”

“莫要擔心，手繩本就不難，只要您有足夠的耐心便可。”繡娘一邊說

著，一邊取過一卷淺黛線遞給，補充道，“若姑娘不介意，我可在旁指點一二。”

容今瑤：“那多謝了。”

編織之前，剪下一縷發，與線并在一起。

屏息凝神，按照繡娘所言，將青與線并攏，指尖穿梭其間，繩結一點點型。

指腹微微用力，試圖將第一道結扣，不過力道掌握得不算太好，編出來的結有些歪斜。

蹙了蹙眉，果斷拆開重新來過，蓮葵在一旁想要幫忙，卻又不知從何下手。

“姑娘，編織時無需太過用力，輕輕攏住即可。”繡娘見狀，溫聲提醒道。

不同于錦緞金玉，這樣的手繩最考究的是心意，一一縷都需心打結，不能散。

當手中最后一個結打完，容今瑤輕輕一扯，確認結扣實，不易散開之后，眉眼間這才浮現出淺笑：“編好啦。”

繡娘道：“姑娘可還滿意？”

容今瑤垂眸看去，掌心那條青手繩纖細韌，結扣實，線與發錯纏繞，若是不仔細看，幾乎分辨不出其中摻著的一縷青。

角上揚，由衷道：“正合適。”

出了綰春思繡房，微涼的秋風迎面吹來。

蓮葵跟在一旁，問道：“公主現在可要回府？”

容今瑤扯了扯襟，看向蓮葵，語氣輕快地道：“先不回府。”

蓮葵稍作停頓。

容今瑤手了因寒氣骨而有些酸的臂膀，解釋道：“最近氣候冷了，昨日我和孟芙約好去泡溫泉池。”

蓮葵恍然，隨即輕點頭，“溫泉池能舒緩筋骨，正好解乏！”

上如此說，容今瑤心中卻不由得沉思。

泡溫泉恐怕不只是因為氣溫驟降這麼簡單。

孟芙雖坦言婚期已定，看似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推進，可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孟芙眼底藏著蠢蠢的反抗之意。

或許，孟芙正是想借著這次相聚，尋一個掙束縛的出路。

……

軍營區，氣氛略顯凝重。

楚懿斜倚在椅背上，目淡淡掃向對面站立的人，緩緩開口：“所以，你打算怎麼搶？”

陸玄楓負手立于一旁，神冷峻堅決，顯然已在腦海中反復斟酌多次，只是結果不盡人意：“還沒想好。”

“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孟芙被衛之庭娶走。”

楚懿嗤笑了一聲，懶洋洋地道：“搶婚倒是不難，問題是，孟芙愿不愿意跟你走。”

陸玄楓定定地盯著桌上的茶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半晌，才沉聲道：“過不了多久便要婚，若我再不有所作，只怕真沒機會了。”

楚懿輕描淡寫地說：“衛家一向行事低調，娶孟芙的那個衛之庭，雖然病弱，但好歹是衛尚書的嫡子。孟皇后與衛家關系匪淺，你覺得這門親事，憑你一己之力，能搶得走？”

陸玄楓：“若衛之庭真是個手無縛之力的病秧子，倒也罷了，可據我所查，他并不如外界所說的那般‘弱不能自理’。他早與寄養在家中的表妹投意合，衛家容不得此事，便生生地將那表妹送走了。”

楚懿聞言，目微微一凝，忽然笑了笑。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折子翻閱，漫不經心道：“你想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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