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出來後再告訴孤，你的選……

語畢，只見著一襲淺桃金雲錦襖的蕭清歌風塵仆仆而來，鬢角碎發隨著微風揚起，端瞧見佇于正中央的清雋影時，面上的泠冽短暫地凝滯了一瞬，很快就恢複如常。

宮中傳出的消息確實是由太子親自押送，可沒人告訴為何都已經到京都府近一刻鐘，他仍未離去。

拋卻周遭散發的冷冽，這位皇兄還是很好說話的。

蕭清歌福了福，道：“皇兄。”

“嗯。”蕭瑾承目帶著審視，居高臨下地掃過，薄輕啓，冷冷地問：“準備帶人大鬧京都府。”

“清歌不敢。”蕭清歌斂眉，話雖這麽說但確實這麽做了，言語溫和了許多，“只是聽聞羨好因我一事牽扯其中，心中甚是不安。”

“你心中不安是正常的。”蕭瑾承微微頷首，眸底的洌散了幾分，與適才疏離淡漠的神全然不同，他轉看向後的傅羨好，不疾不徐道：“孤為何會將帶來，你也清楚，你若是想替，不是不行。”

話音落下，站在牢房的傅羨好就知曉他想做些什麽，拋開與蕭瑾承的暗中合作，在場的幾人心中都很明白，之所以會關在這兒，正是因為皇後不想讓蕭清歌局。

如果蕭清歌因為鄭翊一事被帶去德宗院，無形中就會將事往正在徹查張思邈許川一事的蕭澈上引，屆時就不僅僅只是鄭翊一事，稍有不慎就會挑起寒門與世家之間的紛爭。

皇後著意于世家，現下卻也不想挑起寒門的不滿。

是以蕭清歌不論如何都不能德宗院，帶走一個傅羨好，一來是緩兵之計，二來為世家，蕭瑾承能夠將帶走，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也多會引起世家的不滿。

蕭清歌不能也不得駁了皇後的想法，自己以局將換出。

而蕭瑾承也恰恰是抓住了皇後的這點心思，才得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帶出宮，且對外宣稱是前往福宮協助持宮宴一事，福宮那邊他應該也已經打點過，隨意尋個理由說外出即可。

思及此，傅羨好著不遠的蕭清歌，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睨見的作，蕭清歌神微斂，眸中的溫和漸漸地被堅決所取締，“鄭翊死在我的府上，要查也是查我，皇兄何必傷及無辜。”

霎時間，傅羨好波瀾不驚的眼眸中起陣陣漣漪，怔愣地著不遠的子，眼睫輕輕地了下。

蕭瑾承挑眉，眸中略過一玩味兒，他轉看向神堅決的蕭清歌，深邃的眸恰似深不可測的寒潭，道：“如今宮門還未關，你若真想德宗院，可以快馬加鞭趕往長信宮一趟，出來後再告訴孤，你的選擇。”

蕭清歌影怔忪了下，掩藏于眸下的晦將將湧上。

默然頃，擡起眸深深地看了眼佇立于牢房之中的單薄影，示意後的侍上前收拾泛著寒氣的牢房，福了福，道：“多謝皇兄指點。”

說罷，頭也不回地轉離去。

拎著包袱的侍們作極快，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將冰冷的牢房收拾出來，垂眉低眼地退下。

不多時，牢房又只剩下了適才的幾人。

傅羨好眸掃過榻板上的錦被，還有被疊得工工整整擺放在旁的襖子等外搭，心中湧起一莫名的酸，幾乎要將整個人覆蓋住。

蕭瑾承像是看出的心思，目在上停留片刻，慢條斯理地道：“心思聰穎通，就是過于瞻前顧後，總要有人再推一把。”

他的衆多弟妹中，唯有蕭清歌最合他的心。

可就算如此，也有太多太多的不舍絆住的手腳，寸步難行，只能被迫困于四方天中，陷囹圄。

傅羨好起眼皮，看向男子的背影，不置可否。

曾幾何時，也曾聽聞皇後與蕭清歌提過，如果是位皇子就好了，蕭清歌若是男兒，于而言，于皇後而言，都會好過上許多。

渾濁的思緒籠罩四下，傅羨好心神郁結，輕輕地呼了口氣，無意沉浸在這樣的氛圍中，走出牢房，問：“下一步需要我做什麽。”

“等待。”蕭瑾承負手而立，瞥了眼站在側邊靜息聆聽的宋漳，淡淡道：“夜後你和我走一趟。”

宋漳聽聞夜字眼，眸了下。

守在外邊的侍衛前來通報，道公主府的宮輿已經朝著翎毓門的方向前進，靜默頃，影訣悄悄地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不多時，衆人方才離開牢獄。

太子宮輿起駕，餘白也隨著宮輿不不慢地回宮。

宮輿消失在煙霧之中，已經備好的車輿也悄然出現在京都府後門，蕭瑾承先行踏上車輿，傅羨好隨其後，不過幾息之間，車輿也駛離了京都府。

京都府靜了下來。

跟在宋漳邊的侍衛擡起眼眸，“大人。”

宋漳微擡手示意他不用多言，收攏的目不由得再次看向已經不見蹤跡的車輿，道：“今夜看看況，也就明了了。”

今日是除夕前日，街上往來人影絡繹不絕，賣聲吆喝聲遠遠地就能夠聽到，彌漫于京城上空的煙火氣息繚繞，撲面而來。

傅羨好上一次見到此景，已經是六年前的事。

那時候還在姑蘇，也是這個時候，雙親一手牽著一手牽著妹妹，兄長跑在前頭，一家五口相走于姑蘇集市中，時而還能聞到竹開的濃烈氣味，熱鬧非凡。

“我不是很喜歡過年。”傅羨好指尖稍稍掀起窗欞帳幔，澄亮的眼眸一眨未眨地盯著街景。

凝著眼眸中時不時閃過的雀躍神，蕭瑾承清聲哂笑，卻也知曉并非在撒謊或是在，眸耐人尋味，“如果沒有記錯，你應該是元夜後的宮。”

“嗯。”傅羨好頷首，車輿經過集市踏上了另一條靜謐無人的街道，垂下低著帳幔的手，“是除夕那日收到的消息。”

景明十三年的大年夜，是傅家最安靜的年夜，靜到甚至可以聽到淚珠滴落茶案濺起的啪嗒聲。

毫不知的傅羨好和兄妹一同舉著煙火棒嬉鬧院，見狀也都不知所措地站在院中。

母親見回來，朝著招了招手，不等走近就將攬在了懷中，就連祖父和祖母，也是無可奈何地嘆著氣。

“不過他們什麽都沒有和我說，一家人在屋中待了會兒後就出了院門，與姨娘和弟妹們一同過年。”傅羨好神淡漠，灼熱的燭火都驅不走上的寒，“是到了大年初六，上路的前夕才告知我。”

被推上車輿時，還是茫然的。

父母與一同上路，將送往臨城驛站，到了那兒，就是宮中的侍衛和宮人前來迎送，傅家再也不得手一二。

時日過去太久，很多細節傅羨好都已經不記得了，唯獨記得宮的車輿駛離時，母親淚眼婆娑，一路小跑跟在後頭，隨著車輿越駛越快，的影也越來越小，小到被眼中的水汽覆蓋，再也看不清。

那是宮前，記憶中母親的最後一面。

“六年過去，我都有點近鄉怯了。”傅羨好輕輕地笑了下，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雙親和兄妹們，心中就會湧起些許怯意。

最怕的，莫過于自己已經長了他們不認識的模樣。

蕭瑾承匿于燭火下的雙眸晦暗不明，定定地凝著片刻，目看不出毫緒，默然半響，他擡手掀起另一側帳幔。

現下不過傍晚時分，輿外高樓人家和臨街鋪子小廝拎著八角燈籠出來，尋來長桿將其一盞一盞地掛起，耀眼奪目的燭火墜傅羨好的眼眸中，襯得容愈發得流溢彩。

傅羨好側眸看他頃，笑道：“我沒有在難過。”

“嗯。”蕭瑾承垂著眼簾，看著燭影下的面容，道：“既然出了宮，自然要看看沒見過的街景。”

聞言，傅羨好低聲笑了笑。

點了點頭，‘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