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側妃之位，傅家長傅羨……

‘我寧願你心中無喜, 也不想你心中有恨’。

清冽中夾雜著微許溫潤的嗓音恰似初春微風，不疾不徐地拂過靜謐無聲的湖泊，四下的柳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起習習涼風。

躺在榻上的子微微掀開眼眸，映眼簾地便是滿目的蒼茫, 刺眼白掠過瞳孔, 傅羨好不由得闔上了眼眸, 直到稍微適應了強, 方才再睜開眼。

傅羨好起看著空無一人的宮殿, 若不是靜置于榻側錦盒上方的玉戒提醒，怕是會覺得昨夜的一切都是夢。

短短的十個時辰，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夢。

而那句話, 也是夢境的結尾。

思緒浮沉間, 宮殿門扉被推開，悶熱巨浪席卷而來。

下榻走出去，睨見接過侍衛手中一大摞書冊的陳曦, 陳曦捧著書冊微微福：“姑娘，餘侍衛命人送來了話本。”

傅羨好頷首, 瀲滟的目掠過書案上的筆墨紙硯時，眉梢不由得挑了挑，側眸掃了眼宮院中的影, 并未看到男子的影，問：“影訣不在？”

“晌午前，主殿傳召影訣侍衛前去。”陳曦搖頭, 將話本一本一本地分門別類，言語微微落低了幾分，道：“離去前與奴婢道, 他要出宮一趟，應是傍晚時分才回來。”

傅羨好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走上前，隨手翻了道嶄新的話本，一目十行地掠過第一頁的容，覺得興許乏味，又放了下去。

“他呢，也出宮了？”

陳曦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口中的‘他’是誰，餘瞥見姑娘稍稍側看窗牖外的視線，又想起今晨主子離去時代的話語，意識到兩位主子的親疏似乎有了微許的變化。

不過，確實不知太子的行蹤，道：“奴婢只跟在姑娘邊，無從知曉殿下的行蹤。”頓了頓，想起影訣離去前著意遣散他人的低語，“不過影訣侍衛有與奴婢提起過，往後他不在姑娘邊時，姑娘若是想尋殿下，可前去書房看看。”

傅羨好尋覓著話本而垂斂的目微微擡起，看向門扉大開的宮門，落在門扉上的金鎖悄然沒了蹤跡。

不由得笑了聲，收回落在書冊上的指尖，若有所思地問：“殿下盛邀請，我不去是不是有些不解風？”

子嫣然一笑的俏容貌倏然映陳曦眼簾，被遣來姑娘邊多日，都不曾見過姑娘笑得如此明燦爛的模樣，稍稍愣了下神，半響才恍然嗯了聲。

傅羨好走到門前時步伐停頓微許，又轉過了寢宮，取過置于榻側的玉戒，不不慢地扯開香囊，隨手放了進去。

彌漫著清甜桂花氣息的香囊揚起，隨著的步伐又漸漸落下，寂靜的宮殿中只餘下淡淡的桂花香。

悶熱烈灼過，林蔭樹下微風陣陣。

步行百來步，便到了靜謐無垠的書院中。

守在院中的侍衛們睨見來人，眸中掠過一瞬的驚訝，卻沒有一人上前進行阻攔，直到傅羨好走到書房門口時，守在門前的侍衛方才出聲道：“姑娘稍等片刻，屬下著人前去告知主子。”

“無礙。”傅羨好看了眼空落落的書房，微擡步伐踏過門檻，“閑著也沒有別的事，等他忙完也無妨。”

侍衛遲疑了下，拱手應是。

傅羨好是第二次前來蕭瑾承的書房，上一次過來還是除夕翌日，替太後娘娘給他送來畫卷。

想到那道卷軸，噙在角的笑淡了幾分。

微擡眼瞼，果不其然，就在書案後的架子高看到了稍微眼又有些許迷人眼的畫軸。

也不知畫中是哪家的姑娘。

他看到畫卷中的子後，也肯定了太後的話語，言說著很是滿意。

眸前閃過蕭瑾承淡笑中的若有所思，傅羨好稍顯沉悶的瞳孔忽而亮了一下，走到書架前，踮起腳尖取下束之高的畫卷。

畫軸沉甸甸的，外表潔明亮，半點兒灰塵都沒有。

傅羨好指尖擒著系帶，靜靜地看了畫軸須臾，指尖往下扯了微許，系著畫卷的系帶悄然落下，輕手輕腳地將卷軸擺在書案上，慢條斯理地卷開了畫卷。

畫卷中子眼眸映視線的剎那，致的眉眼緩緩地挑起，驚嘆于畫師筆的惟妙惟肖，猶如在照著銅鏡般，眼尾不過半塊芝麻粒大小的黑點躍然紙上。

顯而易見，太後早已知曉了蕭瑾承的心思。

思及此，傅羨好微微蹙眉。

太後若是知曉，今上是否亦然？

沒等多想，耳畔忽而響起沉穩有力的步伐聲，不過與尋常不同的是，步伐中帶了些許急促。

傅羨好掀起眼眸，去。

稍稍一擡眼，撞上了男子的眼眸，幽邃漆黑的瞳孔像是浸了墨，他的目不不慢地往下斂了微許，看到手中的畫卷，泠冽的劍眉挑起。

蕭瑾承，薄揚起微許弧度，落著淺淺笑意的神于影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某人送來時，確實沒想過是自己。”

“那時也沒有想到太後娘娘有所察覺。”傅羨好收攏著畫卷，“只想早送早回，別落了人口實。”

子話語淡然，半點起伏也沒有，就好似毫不將此事掛在心上。

蕭瑾承微斂著眸，看著。

忽然覺得，昨夜好似只是道夢。

一道他日思夜想的夢。

傅羨好收好畫卷，側踮腳將其放回原位。

畫卷抵上書架的剎那，男子的手臂忽而環住的腰，清冷的檀木香倏地開了縈繞側的清甜。

前是溫涼的書架，後是男子灼熱的氣息，冷熱織的氣息將傅羨好團團困住，落在腰上的手臂圈得傅羨好很，得幾近不過息來。

稍稍用了點勁兒，不明所以地側過頭。

對上那道愈發幽邃冷冽的視線時，傅羨好怔忪住，他的不悅就這般掛在了面上，全然沒有喜怒不形于的模樣，稍微有些不明白，“殿下為何突然不開心？”

看著子迷茫怔忪的神，是真的不懂，蕭瑾承氣笑了。

他微低下頭，咬了下的下。

看似兇狠的氣息，實則真的咬上的時候，還是落輕了許多。

就算如此，忽然被咬了一口的傅羨好還是吃痛地嘶了聲，擡起眼瞼瞪了他一眼，“殿下不想說就不說，咬我做什麽。”

微微瞪大的眼眸清澈亮，垂落的影恣意慵懶地落，氤氳出道道斑駁澤，清亮得不像話。

蕭瑾承微垂著眸凝看了須臾，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骨節分明的指節微微蜷，就像是叩著門扉似的，對著子飽滿的額頭叩了三下。

“你親手送來，我自然不悅。”圈著傅羨好腰的手臂松了點兒，微微拉開兩人之間的位，“若畫卷中的人不是你，又當如何？”

傅羨好想了想，想到畫卷中勾勒影是陌生子的模樣，顰眉微蹙，不反問：“不是我，你也會收下？”

蕭瑾承：“……”

明明他才是那個質問的，怎的畫風一轉，他倒了被質問的。

半響沒得到回答，傅羨好微扯了下角，禮貌卻不失儒雅的笑落在臉上，微擡手肘抵住男子勁瘦有力的腹部，徹底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中間都能站下一個人。

步伐往後退了下，笑道：“我奉命前來，自是會將畫卷完好無損地送到殿下手中。”

蕭瑾承失笑。

他微擡手，牽住子的手腕：“我— —”

‘叩叩叩’。

富有節奏的叩門聲打斷了蕭瑾承的話語，須臾，影訣沉穩中夾雜著些許張的嗓音徐徐過門扉而來：

“主子，太後娘娘來了，已經走到了書院中。”

傅羨好倏然側眸看去，看到門外若若現的影。

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掙開男子的掌心，道：“出去也來不及了，我去後頭躲躲。”

話音將將落下的時候，傅羨好就已經往書架後走，蕭瑾承晚了半瞬，擡起的大掌幾近過的手心，又隨著的離去而落空。

子單薄影消失于圍屏的剎那，書房門扉再次被叩響，而後便被緩緩地推開。

平日裏出行多有宮人隨行的太後，此行邊只跟著個蘭絮姑姑，看了眼書案後提筆灑墨的太子，他微擡的眼瞼瞥見自己的影後，不疾不徐地落了狼毫起。

蕭瑾承上前，“皇祖母。”

太後側眸遞了道目給蘭絮，隨著他的攙扶坐下，嗔怪道：“回京也不來給祖母請安，怕是忘了還有個祖母了。”

“朝堂事多。”蕭瑾承端起茶盞，遞上前：“原想著塵埃落定後，再前往祖母宮中言說，還祖母恕罪。”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隨口說說而已，確實不急于這一刻。”太後微掀茶蓋，垂眸拂去茶水上的浮末，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擡眸看向茶案對面的孫兒，意有所指地道：“前幾日皇後來宮中坐了一會兒，哀家看的模樣，怕是時日不多。”

蕭瑾承幽邃眼眸沉了幾分：“孫兒明白。”

“也是造孽。”太後嘆息著搖頭，想起了皇後剛剛東宮時謹小慎微的模樣，神思不由得飄落了幾分，“當初你皇祖父指定李氏為東宮側妃，便是看中了出寒門氏族，不想你母後主東宮後世家再次傾湧而上，想著能夠得以制衡朝中勢力。”

“不曾想，用于制衡世家的寒門，最終卻選擇了與世家為伍。”太後最初察覺到的心思時，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便明白了，“世家能夠給予的實在是太大了，大到難以拒絕，且也因出寒門。”

“其父坐上首輔之位的兩年間，到世家限制，而你母後出自世家，們背後的勢力本就是不對等的。”

寒門氏族自然也是寄希于彼時還是妃子的李皇後，王皇後病逝後，皇帝為了扶持寒門，立李氏為後。

可十分不湊巧，李氏被冊封為後的一年後，時任首輔的李秉因過量飲酒而中風臥病在榻，曾師從世家的徐為止了新任首輔。

也是那時候，寒門氏族幾乎將所有的寄托都落在了李氏的上，可卻不能帶給更多的助力，都道良禽擇木而棲，誰又能證明，世家不是那棵良木。

“昨日皇帝來宮中，也與哀家言說了你的事。”太後話鋒一轉，溫和的眼眸擡起幾許，看向對面沉著眸不語的蕭瑾承，靜默須臾，道：“皇帝的原話是，太子已然過了適婚的年齡，再不擇妃朝堂也當議論。”

“鑒于他的過往，他為你擇了正妃和側妃的兩個人選。”太後目定定地落向他的眼眸，端詳打量著他，漸漸就看明白了，蕭瑾承對此并不上心，擇誰都與他無關，不過今日到底是來當說客的，“正妃乃徐為止的次，徐相宜。”

話音落下，太後頓了頓。

沉不語須臾，道：“側妃之位，傅家長傅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