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照片是去爬清潭山拍的嗎？”

“嗯。”

傅潤宜很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原惟，像個等老師批閱作業的好學生，應完聲才產生疑，“你怎麼知道那是清潭山？你也去過嗎？”

“沒有去過。我那天在常椿藝區見明杰的姐姐，剛好看到你和阿同，還有——”幾張阿同的單人照翻過，畫面里恰好出現原惟正要提及的人，“這位許醫生。”

“你們看起來關系很好。”

畫面里，氣質斯文的許醫生，一手搭著阿同的肩，另一手還十分顯眼地提著一只小書包，白，掛一只紫的直耳兔子，一看就是生的。

“嗯。”傅潤宜點點頭，又說，“許醫生人很好，他父母跟姨婆他們認識了幾十年，關系很，他開了一家醫館，經常回鎮上義診，之前給阿同的爺爺看過腰勞損，對阿同也很好。”

原惟漫不經心地夸贊：“真善良啊。”

傅潤宜也很認可，“嗯！許醫生很好的。”

作為一個生，傅潤宜帶年人高、小孩子心智的阿同出門其實很不方便，是沒辦法陪阿同去上洗手間就是一件麻煩事兒。所以這幾次出門，都多虧了許醫生的幫忙。

聽到如此真意切的附和，原惟抬眼看向傅潤宜，過了一會兒，他放下相機，問道：“清潭山好玩嗎？”

“空氣清新，風景很好，但是沒有纜車，我上次去爬扭到腳了。”傅潤宜苦悶地說，“我一點也不喜歡爬山。”

“那新灣還有別的好玩的地方嗎？”

傅潤宜在腦子里快速搜索起來。

原惟繼續待了不到半小時，他們簡單聊了聊新灣其他的幾個知名景點。

傅潤宜能覺到一些生的氣氛，也擔心原惟會覺得和自己講話很無聊。

可沒有辦法，和原惟之間為數不多的共同記憶仍停留在高中時代，時間之久，巨變之多，關于崇北，很多事已經了傅潤宜不愿再提的過去。

而在如今半生不的關系里，他們能聊的也只有一些不痛不的話題。

雖然送原惟出門時傅潤宜有些不舍，但心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氣的覺。

兩個人面對面的聊天像慢的自我剖白，傅潤宜沒辦法確控制自己的語言和反應，可能都無需對方犀利發問，就會不知不覺展現出自己厭世消極和不健康的一面。

這是傅潤宜不愿意讓原惟知曉的。

原惟離開前還問了傅潤宜未來的行程安排，傅潤宜說沒有什麼行程，大概就在家待著。

傅潤宜的生活一直都如同一團惰氣，很難與其他人產生化學反應，能用一通電話就讓出門的，除了龐茹，只有阿同。

阿同打來電話時，傅潤宜剛喂完貓，準備給家里的鮮切花換水。

阿同在電話里說：“潤宜，我等了好久了，你什麼時候找老師教我打籃球啊？”

聽語氣像是枯等了好幾個月。

實際上，接通電話的傅潤宜快速計算了一下，距離上一次許醫生把阿同送回鎮上還不到三天。

“好久？哪里有好久啊？”

阿同陷思考，說：“因為我——”然后冒出一個既令傅潤宜哭笑不得，又十分慨的語，“因為我迫不及待了。”

現在還沒放暑假，鎮上沒什麼玩伴，但是果園已經開始出果，即使請了工人姨婆他們也會忙得腳不沾地，白天沒有多時間管阿同，而阿同不能適應長時間的獨。

時間太短了。

傅潤宜還沒來得及找好籃球老師。

教阿同打籃球可能比教普通的小孩子麻煩得多，別的籃球館都不行，非得是在文熙公園的天籃球場，老師不僅需要有耐心，有親和力和通力，個子還要比阿同高，否則阿同不認可對方的實力。

之前帶阿同去文熙公園看別人打籃球，傅潤宜有一個觀察發現，阿同不禮貌的，不管打得再好，他不為矮個子們拍手歡呼。

傅潤宜不懂籃球，也不曉得這是不是什麼刻板歧視。

老師還得合阿同的眼緣。

否則阿同突然當場尥蹶子說：“我討厭你，不要你教。”面對一個完全陌生不知脾氣如何的老師，傅潤宜都不知道要怎麼理這個尷尬的況。

傅潤宜先回鎮上陪了阿同兩天，期間將手機里能拜托的幾個朋友都拜托了一個遍。

得到的回答都類似于——

“某某可以，他會打籃球，不說多好，教個小孩子應該沒問題，但是他好像對你有意思，之后人家請你出來玩就不能拿沒空之類的理由拒絕嘍？”

阿同也特別關心傅潤宜給他找老師的況，每隔半天就要來問一次。

家里臥室和客廳的電視機，也都不再播放阿同之前喜歡的畫片，全部轉到育頻道的籃球賽事。

阿同將嶄新的籃球一通拍，熱衷于模仿學習卻不得要領，幻想自己一旦到點撥就會為一個籃球高手，大力之下，沒出奇跡，砸壞了客廳的監控探頭。

姨爹找了人來修，在飯桌對阿同許諾，這次進城只有潤宜一個人帶著阿同，他們很擔心阿同忽然鬧脾氣，說只要他乖乖的，等他以后學會了打籃球，就把旁邊他父母二十年前的婚房推掉，建一個屬于阿同的籃球場。

阿同高興壞了，保證聽話，然后更加急迫地問：“潤宜，找到老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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