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傅潤宜是藏得太好,還是消化得太快。
傅潤宜并非時刻都像一塊明的玻璃。
傅潤宜喜歡原惟,漫長的時間里,即使這個人幾乎沒有回應過的喜歡,甚至讓后來偶爾才會冒一點點頭的期待重重落空,傅潤宜也好像還是喜歡他。
原惟回崇北后,隨著他爺爺每況愈下,各種事也紛至沓來,每天除了要長時間待在醫院,來來往往也要見很多人,原惟應付得來,卻避免不了緒紛雜。
這段時間,原惟沒有聯系過傅潤宜。
他習慣了一個人獨立理問題,不習慣也不想隔著遠距離、著空去分一些糟糕的現狀,傅潤宜不擅長說安人的話,卻過分在意原惟,知道原惟煩心的近況,只會讓的緒也到影響。
而傅潤宜也從沒有找過他。
原惟了解,傅潤宜是怯于爭取的,是笨拙的,是老實的,是擅長忍耐的,是別無所求的,是原惟從未見過的那種人。
傅潤宜好像很喜歡原惟,但好像也不是很需要原惟。
就像去到一個氣候迥異的新城市,遇見以前就很喜歡又很難吃到的水果,機會近在眼前,于是允許自己盡用,如果誰提醒好的時間終歸短暫,也完全不會沮喪,可能會靦腆地笑一笑說,沒有關系,以后沒有這麼好吃的水果,還有其他不好吃的水果,我這個人,不好吃的東西也可以吃的。
雖然原惟才是來新灣出差的那個,但這個道理放在傅潤宜上似乎更切。
電影放完了,原惟沒什麼印象。
他拿過一旁的手機,點開那天簡海旭傳給他的記錄資料,是那個夭折的Daydream件曾經的測試記錄。
類似于微信的視頻聊天。
只是一方是被程序設計過的虛擬人。
這些一段段時間不長的視頻容,原惟都已經看過一遍,視頻里還是大學生的傅潤宜,臉龐比現在要稚一些,每周按照測試規定的時間準時上線。
每一次上線,都會用有些新奇又有些擔心的眼神湊近觀察著,揮揮手,用同一句話,跟被調整過的虛擬“原惟”打招呼。
[嗨~原惟,你最近好嗎?]
而視頻小框里的那張非常年輕的男面孔,雖然長得和原惟很像,但聲音卻因缺乏音頻樣本,是系統匹配的,很煽的溫男聲。
虛擬的原惟面帶微笑,過分生,又缺乏實際地用后臺設置的初始臺詞,語調清晰地回復。
[親的,你不在的日子,我一直都在想念你。]
第29章 29有船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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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已經開始下行,傅潤宜轉過頭,過舷窗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縱橫的道路和矗立的建筑越漸清晰,這座城市,包括這座機場,都令覺得陌生。
時隔多年,又回到崇北。
卻依稀還能記得,當年是坐一班凌晨的夜航離開的,夜機升空的失重,那樣真切,人宛如一片飄浮的小紙屑。
覺得自己是應該離開的。
崇北本來就不是傅潤宜該待的地方。
在一個明碼標價的世界里,作為一個贗品,一直不知道自己價值幾何。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否有價值。
落地后,傅潤宜先去取了自己并不沉重的小寸行李箱,有個男人在機場接,西裝革履,梳著英式的油頭,一說話就能分辨出是之前給傅潤宜打過電話的孫助理。
他熱地跟傅潤宜打招呼,要替拿行李。
傅潤宜的手臂下意識往旁邊避開,不希陌生人到自己的東西,“我自己來可以,直接去醫院吧。”
開車的男人十分健談,頻頻通過車的后視鏡觀察后座的生,是他老板的養,和老板親生的兒同歲,甚至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是兩人幾乎天差地別。
傅雯寧明麗干練,眼神強勢,行事也是說一不二;而傅潤宜看起來很顯小,說在念大學也有人信,皮極白,神寡淡,氣質有種和社會節的孤僻。
一路上,傅潤宜著窗外,眸子里掠過無數路段和建筑,但有漣漪,平靜得如無風的湖面。
無論他講起今天的天氣路況,還是談論近幾年崇北的發展變化,傅潤宜除了禮節地應一應“哦”“嗯”,再沒有別的話。
仿佛對什麼都很無。
傅潤宜今天會落地崇北,傅雯寧已經通過孫助理之口知曉,但在醫院走廊,傅雯寧看到出電梯、跟著孫助理走過來的傅潤宜,還是第一時間皺起眉,好像傅潤宜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你來這里干什麼?”
傅潤宜能覺到自己的面部很僵,連抿起一點笑都很吃力,先跟傅雯寧打了一聲招呼:“好久不見,雯寧。”
傅雯寧語氣依然很重。
“是好久沒見了,不過我們也沒什麼需要聯絡,你沒事不要回崇北,你忘了?”
傅潤宜沉默數秒,還是做了解釋:“是傅先生給我打電話,說他——”
后面“快要死了”這四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傅雯寧打斷了聲音。
“我當然知道。”傅雯寧冷笑一聲,“他讓你來你就來?你這麼聽話嗎傅潤宜?”
隔著一道虛掩的門,里頭傳來傅學林病氣頗重的聲音,讓傅潤宜進去,很快護士過來打開門,傳遞病人的意思:“傅先生讓傅小姐進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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