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虎和眾人：......

見他們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師頌南掀起眼皮，懶懶問：“還有事？”

謝二虎保持著他最開始來找事時不上不下的笑，但被師頌南這一下給整的不會了，此刻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五擺個什麼表比較合適，只能綠著臉干瞪眼。

卡殼了半天，他才干道：“真行啊，缺考一科都能當年級第一。”

人群里不知道誰怪氣喊了句：“天天上課睡覺還這麼牛。”

師頌南一頭霧水，不準這些人是來夸他的還是罵他的，這話怎麼怎麼聽都不對勁呢。

謝二虎手抓起他的卷子，甩得嘩啦啦響，眉飛舞尖細著嗓子道：“所以有些大爺啊，生來就是辱我們的，人家以前的教育環境哪是我們能比的。”

又不知是誰嚷嚷：“那確實是比不了，我們的媽也不會搞破鞋不是。”

人群哄笑起來，還在變聲期的男孩子笑起來就像一群公鴨開會，難聽得磨耳朵。

到現在師頌南才確定，這幫人確實是來罵他的，而且罵的很難聽。

可他沒有招惹任何人，還好心好意拿出卷子給他們看，這些人又是為什麼充滿惡意對他？

一個人罵他媽搞破鞋，他可以一拳頭打回去；兩個人罵他媽，他可以左手右手各一拳打回去；但是一群人罵他，他就只能猩紅著眼睛，氣得委屈坐在座位里，無能狂怒。

男孩們笑得愈發猖狂，師頌南氣得發瘋，他又是淚失質，緒上來時除了臉紅，還大朵大朵的掉眼淚，收都收不住。

謝二虎指著他的眼睛，怪：“喲喲喲，大爺掉眼淚珠子了，快拿盆接著，這可是比珍珠還珍貴啊。”

這場爭執以師頌南一把推開謝二虎狼狽跑出教室為結局。

師頌南沒有回教室，他一口氣跑到街上，找了個沒人的巷子蹲了會，直到該死的眼淚和嗒嗒的哭嗝止住，他才抹了把臉，晃晃悠悠拖著蹲麻的在街上溜達。

今天不想回去上課了。

他路過一家不起眼的小賣店，門口掛著個臟兮兮的白底紅字牌子，寫著“冷飲”兩個字。

他的腳步停了停，最終沒有停下。

以前的時候，他每一次考到全班前五名，師彥生都會帶他去吃一次昂貴的哈達斯冰淇淋作為獎勵。

冰淇淋很好吃，那段時也很值得懷念。

可惜現在都沒了。

他滿腹惆悵蹲下，要不是自己還是未年，真想來顆有故事的煙。

耳畔響起一陣急促的自行車響鈴聲，罩下一片影暗，師頌南抬起頭，就看見許向北一腳瞪在腳瞪上，一腳撐著地面，樂呵呵看著他。

“小爺，你怎麼在這呢？”許向北抬眼看看日頭，“不應該啊，你們應該還沒放學。”

師頌南蔫蔫站起，也不說話，垂頭喪氣。

許向北歪歪頭，笑道：“怎麼了這是，怎麼眼淚珠子還掛在臉上呢？”

他下意識就要手替師頌南臉，不過手到半空還是收回來，因為想起師頌南不喜歡被人。

師頌南抬起袖子抹了把臉，沒回答他，而是反問：“你騎車要去干嘛？”

許向北說：“哦，我要去縣里一趟，幫我媽辦點事。”

“那你去吧。”師頌南還提不起興致，但想想畢竟是在許向北的“勸學”下他才能順利考完試的，還是跟他報了喜，“哦對了，期中考試我考了全年級第一。”

為了報復許國龍剛才嘲諷他的仇，師頌南還“漫不經心”地提到：“許國龍考了倒數第一。”

許向北的表凝固在臉上，幾秒后，他才決定不管自己的倒霉弟弟，還是笑道：“還是你厲害，缺考一門都能考第一。”

“第一有什麼用。”師頌南嘆息道。

許向北長眉一挑，淺笑道：“你這績要是給胖小，我媽能樂死了，還不知足？”

師頌南郁悶了半天，好容易抓住個不嘲弄他的許向北，不吐不快，把煩惱一腦子說出去。

“以前考好以后我爸都會帶我去吃哈達斯慶祝的。”

許向北皺眉問：“哈什麼斯？”

“哈...”師頌南打住，干脆換了說法，“一個冰淇淋店。”

“哦哦，吃冰的啊，名字還洋氣。”許向北似懂非懂，點頭思索一陣后，突然問：“那我也帶你去吃頓冰淇淋獎勵一下？”

師頌南眼皮一翻，“又去小賣部？”

“不是啊，去縣里。”許向北拍了拍自行車后座，朝前方揚揚下，示意他上車。

師頌南站在原地沒，問：“縣里有哈達斯？”

“沒有。”許向北回答，“但是有肯德基，你可以在那里吃個甜筒，胖小每次去都吵著要吃。”

師頌南心里嘀咕：肯德基甜筒和哈達斯能有可比嗎？

不過他沒拂許向北的面子，左右無事可做，小爺一屁坐在許向北后座，側著兩只腳耷拉著。

許向北重新蹬上車，回頭說：“你拉著點我的服，別掉下去。”

他長一踩，馱著師頌南的車子緩緩啟，車把歪了一下，半天才走出直線。

師頌南出一只手，抓著許向北外套的后腰擺。

小鎮的下午寧靜安逸，十一月初的天氣，太落山很早，已經斜斜落在田野盡頭，師頌南躲在許向北寬闊的背后，呆呆看著田埂兩側的郁郁蔥蔥的蔥苗和零星還未落盡的韭菜花。

他和許向北靠得近，又能聞到他上劣質皂的味道。

不討厭，很好聞。

偶爾許向北會和路過的人打招呼，也會按響自行車鈴鐺提醒過往人流避讓。

師頌南一開始只一只手拉著他角，坐著坐著又覺得只靠這麼個支撐點在車上保持平衡太過辛苦，于是改兩只手拉著。

后來還是覺得側辛苦，出手臂抱在許向北的窄腰上，環了個圈。

許向北的腰很細，隔著層薄裳，他能到對方騎車時發力的線條。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小爺干脆一個腦門抵在許向北后背上，也不顧什麼不喜歡肢接，靠著他，舒服而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