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開始，師頌南明確了人生的目標，學習更有力了。年假過后，初三的學生早早開學，中考前張刺激的最后半學期開始了。

班里學習和不學習的人各占一半，學習的人諸如師頌南這樣想考高中考大學的，或者像胖小這樣被家里著讀書的，不學習的人就像謝二虎、瘦猴之類的，這半年基本上很輕松的閑著，就等著中考結束拿到初中文憑出去打工。

師頌南每天的日子就是樸素的學習，游戲機已經被他束之高閣，手機自從換功能簡單的老年機以后也不怎麼用了。偶爾周末的時候學習累了，他就去找許向北一塊出門轉轉，轉累了再回來接著學。

這半學期的日子過得不錯，有一種終于走上正軌的覺，魏安榮結束以淚洗面的日子，頂著被鎮上人脊梁骨的力出去找了份流水線的工作，每天雖然辛苦一點，但好歹母子倆每月有了穩定的經濟來源，不用再擎等著師彥生那一千塊錢的施舍度日。

中考前一天晚上，魏安榮敲響兒子的房間門，抱歉地說道：“小南，媽來跟你說個事。”

師頌南正在削鉛筆，準備考試用，隨口嗯了聲。

魏安榮說：“明天媽媽流水線上的工作走不開，不能送你去考場了，你看看能不能自己坐公車去。”

師頌南無所謂的站起，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無理取鬧的小爺了，他知道魏安榮這個歲數找到份工作不容易，確實不能隨便請假，因此回答道：“行，沒事，去縣里的公車方便的，我會坐。”

“好兒子，真是委屈你了，媽媽真的很想送你，去找領導匯報過好幾次都不同意，是真的沒辦法——”

“好了媽，我知道，沒事的。”師頌南把魏安榮推出房間，“我還得趁著這功夫再看會書，別打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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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北站在客廳的最角落，跟電視機站在一塊，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到最低。胖小明天就去縣里參加中考了，楊秀華好像比考生本人還要張，這幾天脾氣簡直指數上漲，見到誰不順眼都要罵兩句，已經到了門口路過一條狗都得揪著尾罵一頓再放走的程度。

此時的客廳正飛狗跳，楊秀華督促著胖小收拾背包，一刻不停：“胖小，鉛筆尺子三角板圓規量角橡皮油筆圓珠筆份證準考證學生證都帶了嗎？”

胖小跪在書包前，被他媽催得小臉通紅，一樣一樣翻出來檢查。

見他半天沒收拾齊，楊秀華叉腰罵道：“真是窩囊死了，平時書包里的東西自己不知道收拾嗎，在這丟人現眼什麼都找不著，作快點，收拾完早點睡覺，明天早點去考場再把語文默寫背一背。”

“許建同！不許在屋里煙，要滾出去！”

老許被罵了一遭，覺得這屋里的氛圍太過恐怖，搖頭嘆氣地推門出去了，許向北看見老爸躲出去了，自己也不想干杵在這，萬一一會兒被楊秀華的火力誤傷就慘了。

他連忙跟在許建同后走出店里，店門外面停了一輛純白的老舊面包車，那是許建同年后新買的車，用來拉貨的，托了幾個人才買到的二手車，和價格都很不錯。

許建同就蹲在車后那煙，許向北站在店門口，兜里的手機響了。知道他電話號的人不多，所以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師頌南打來的。

“喂？”小爺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怎麼了？”許向北笑笑，“明天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我家這正飛狗跳呢。”

師頌南說：“準備好了，再過一會兒我要睡覺了，我打電話是想問問你明天去不去縣里送胖小。”

“我去啊，明天店里歇業一天，我們全家一起開車去。”許向北答。

“哦，你去就好。”小爺頓了頓，“你來送我唄哥，我媽明天要工作走不開，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去縣里。”

許向北調侃他：“小爺現在這麼粘人啊。”

師頌南不耐煩：“別廢話行不行，快說送不送我。”

“我送。”許向北轉過臉看向一旁煙的許建同，接著道：“要不你坐我們家車走吧，稍等會兒我去問問我爸。”

師頌南說了聲行，掛電話前急急忙忙補充道：“明天你要在校外面等著我考完啊，不許提前走。”

“我知道了，會等你的。”許向北無奈拖著長音回答小爺的羅嗦。

掛斷電話又征得許建同的同意，許向北給師頌南發了個信息，告訴他第二天早上去家門前接他。

第二天早上，楊秀華早早拎著全家起床，就連早飯都只準在車上吃，生怕耽誤胖小考試，許建同開車，楊秀華坐在副駕駛，胖小坐在后排考前的位置，旁邊放著他的大書包，許向北坐在后排看著窗外的景。

這是個霧靄沉沉的早上，太還沒升起來，整個旅安鎮水氣很重，窗戶上有一層薄薄的水珠。許向北只穿了件短袖，早上起來還冷。

車子停靠在師頌南家門口，魏安榮站在后送孩子出來，一眼就看見坐在副駕駛開著窗的楊秀華。事關中考，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吵架，反而很客氣的打了聲招乎。

魏安榮笑了笑，說道：“真是麻煩你們了。”

楊秀華皮笑不笑：“一切為了孩子”

師頌南拉開面包車門，直奔許向北的座位而來，跟許向北著胳膊靠在一塊。

“早飯吃了嗎？”許向北問。

“還沒，沒胃口。”師頌南摘下書包甩到前排。

許向北低下眼，把手里的蛋分開蛋清蛋黃，又把自己還沒喝的一盒牛遞給他，說道：“那可不行，多吃點，給你蛋清。”

“謝謝哥。”師頌南接過來，在路上把早飯都吃完了，吃完以后抹抹，靠著許向北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