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停住腳步看向聲音來源,正要快步走離這里之時,發出聲響的‘’沖出灌木走了出來。
“敬海哥?!”周敬哲看著竄出來的人喊話道:“你怎麼從這出來了,嚇死我們了。”
眼前人穿著寬大的工裝,上面了不補丁,帶著草帽,穿著橡膠鞋,手上拿著劈材用的鐮刀,黝黑的皮上掛著這特有的淳樸的笑容,朝著周敬哲回話道:“嗯,剛剛我在地里干活,聽到你們的聲音我就從那出來了。”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呀?”周敬海用土話問周一南道。
“剛回來。”周一南回他。
“哦。”周敬海撓了撓頭,“那你們現在上哪去?”
周一南回道:“出海。”
周敬海大周一南三歲,從小和周一南一起長大,就算去了南城上學,寒假還是會聚在一起。
周敬海初中畢業后就不上學了,因為他學習不好,就沒有繼續念下去了,休學在家里跟他爸出海捕魚。
周敬海家里有些錢,買了村里最大的船,可以去遠一些的海上捕大魚,賺得錢比一般都上班族還多,他也就沒再執拗的要出去了。
周一南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
“那我們先走了。”周一南和他說道。
周敬海一頓一頓的點了點頭,似乎在糾結著什麼,猛地一下抬起頭來,把手中的鐮刀扔回地里,說道:“我和你們一塊去吧。”
“好啊好啊,”周敬哲第一個同意,“有敬海哥在魚肯定是一大籮筐一大籮筐的了。”
“你夸張了…”周敬海害的撓著頭,憨笑著。
來到海邊之后,他們套上有浮力的橡膠臂圈,這艘船只能容下六個人,周爺爺說自己就不上去了,讓周敬海開船,帶他們這些小年輕去玩就好了。
“阿公,我們要是回來晚的話你們就別等我們了。”周一南和爺爺說完后,跟著他們一塊上船去。
周敬哲到船頭控制船的走向,周一南站在一旁幫他把船錨收好。
海風習習,吹著的發,輕輕飛舞著,太斜掛在西邊,余暉撒在海面上,和天一起染了橘黃。
林辰升舉起手中的相機,背著拍下了的剪影。
“辰升!辰升!”小胖站在船邊上朝林辰升招著手,“快給我拍一張,我要發給晴天。”
“好。”林辰升將自己的相機掛在前,接過小胖的手機,幫他拍了一張。
小胖看著林辰升給自己拍的照片,很是滿意,著手就想發給溫晴天,卻發現這兒沒信號。
舉著手機轉了好一會,信號格都是紅叉,“一南,這沒信號嗎?”
“嗯,因為海邊沒有常住的人,通訊信號沒有覆蓋過來。”周一南朝在船尾的小胖道。
“好吧。”小胖嘆了口氣,把手機收回口袋里,“那只好回去再發了。”
“一南,我給你們兩拍張照吧。”林辰升走到船頭,舉著相機對準周一南和周敬海。
周一南難為的撇了撇發,略顯的點了下頭,“好。”
周敬海手不知如何安放,尷尬的傻笑著。
林辰升的快門一直按著,沒有刻意的讓他們靠近或看鏡頭,直接拍下他們最舒服的狀態。
“要看一下嗎?”林辰升將相機遞了出來。
“好。”周一南湊了上去,看著相片。
周敬海閃過一落寞,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各在自己和周一南之間的一堵墻,把他們分割了兩個世界。
他轉走回縱臺,將船的發機啟,揮去剛剛的不愉快,用高昂的腔調喊話道:“船要開咯!”
“遠航吧!我是要為海賊王的男人!”小胖激的揮起手。
“阿南,漁網在后面的箱子里,你去把它拿出來解開吧。”周敬海朝旁的周一南說道。
“嗯。”
“需要我幫忙嗎?”林辰升問。
周一南搖了搖頭,“沒事,我自己可以。”
船過船,來到船尾的箱子里,把漁網拿了出來。
周敬海回頭看了眼后的周一南,確定這個距離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后,用帶著濃濃口音的普通話開口和林辰升搭話道:“阿南最近過得好嗎?”
林辰升愣了一瞬,將手中的相機掛在脖子上,坐在了縱臺的木箱旁,沉聲輕語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過得到底好不好。”
他不敢輕易幫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過得好或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而且,他很多時候都覺得臉上掛得很多笑容背后是背負著很多傷疤的。
太強歡笑了。
“還記得以前剛去南城的時候每次放假都會跑來跟我哭,說想回來,初中的時候也會時不時的打電話回來,但是自從上了高中之后就沒有電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大了。”周敬海說完苦笑了一聲,低聲用接近自言自語的聲音,繼續說道:“還是已經不需要我了呢…”
“不是,”林辰升接上他的話,回答道:“是因為一南太要強了,很多壞緒都是自己扛著吧。”
周敬海怔了一秒,然后看向他,默默的點了點頭,“確實很要強,記得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村里的幾個小孩一起結伴到海邊撿海螺。
注意力都在螺的上,也就沒注意到旁的東西,然后阿南就不小心到了被浪從上來的骷髏頭,旁的同伴看到都快嚇哭了,紛紛撤得遠遠的。
那個時候其實已經嚇得走不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還要裝作一副不怕的樣子。
然后人群里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說,到骷髏頭的人不親自把它扔遠的話全家就會被它纏。
我想幫扔掉,執意不要,雙手一直抖著也要把那顆骷髏頭拿起來往海邊扔去。
那時候我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要幫扔,可以想象會有多怕……”
周敬海像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和林辰升如數家珍的分著周一南在他記憶中的偉大事跡。
比如看到有人欺負弟弟,明知道打不過還要一個人去單挑人家五個男生。
還有挖木薯的時候,在好奇心驅使下手進土里,被蝎子蟄,之后還因為害怕被周罵,忍了很久,才舉著腫豬蹄的手來找他搽藥。
……
聽了周敬海說了很多很多,林辰升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
那有人生來堅強,只是后空無一人罷了。
他想為后的那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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