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貨車的地方在一個養豬場旁邊，四周被石頭砌的墻高高圍起，因為經常下雨的緣故，石墻頂上還延出一片鐵皮，經過無數次風吹雨淋，鐵皮已經去了銀白的外，出猙獰的紅褐里，有點地方甚至被雨水滴穿了一個，往下出一條線。

大貨車旁邊還停著幾輛稍微小一點的運豬車，也許是太久沒有清理，散發出一難聞的豬味，越往里走味道越發濃郁，令人忍不住發嘔。

顧琛剛踏進一步，就迅速退了回去，捂著跑到靠墻的地方，蹲在墻邊空嘔了幾次。

從中午到現在，他就喝了一杯咖啡，陳司瑾點的外賣他也一口沒，胃里沒有一點東西可以吐出來，只有一酸味涌上來，刺痛了他的嚨。

他難地拍了拍口，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的嗅覺失靈，這樣就聞不到里面彌漫著的臭味。

“還......還好嗎？”陳司瑾走到他旁，緩緩地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遞上一張紙給他，等他稍微舒服一點了，轉頭了一眼黑漆漆的停車點，說：“要不，你在這兒風，我帶著他們先進去探路。”

“里頭那麼黑，你連手電筒都沒有，能看得見什麼路。”顧琛直起腰來，一把把拉到自己后，從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塊方形手帕，沿著手帕的對角線對折，又把對角線往下折了兩折，轉看著陳司瑾，說道：“愣著干什麼，過來！”

“啊？”陳司瑾疑地愣了一下，還是毫不猶豫地往前走了兩步，停在顧琛前的位置，稍稍抬起頭，看著他嚴肅的表，張地握了拳頭。

“你就這麼怕我嗎？”就在張到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顧琛突然笑了，他用手里的帕子對著比劃了一下，一把抓起陳司瑾的握著的手，把手帕塞到手里，然后轉過背對著，說：“既然這樣，你自己把它系到鼻子下邊的地方，應該能隔絕一些味道。”

“啊......好，謝謝顧總。”陳司瑾低頭看著手里的帕子，角微微揚起，照著顧琛說的把手帕系在鼻子下邊，雖然呼吸困難了一點，但好在削弱了周圍的氣味，不至于讓被臭味攻擊。

顧琛帶著走到隊伍最前面，打開了手里的強手電筒，周圍也隨之亮堂起來，遍地生的雜草還有藏在草里的垃圾完全暴在他們眼底。

他踢開了腳底下一個空的礦泉水瓶，轉頭對跟在自己后的陳司瑾說道：“小心腳下，別絆倒了。我那條巾很貴的，弄臟了你賠不起。”

“明白，我會小心的。”陳司瑾沿著顧琛走過的地方前行，隨時注意著腳下的草藤，以免被不小心絆倒。

不知道顧琛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他明明可以直接過腳下的那些包裝紙盒塑料瓶，可他固執地要把它們踢到一邊，如果踢得不夠遠，他甚至還要補上一腳。稍微高一點的草藤，他也要連踩好幾腳，直到草藤服服帖帖地倒在地面上。不過，也多虧了他，陳司瑾才一路暢通無阻，沒有被任何東西絆倒。

越往里面走，地面就越，因為不常有人在這活，地面長出了一層厚厚的青苔，綠得發黑，一大片一大片地覆在地上，與地面融合一，如果不仔細看，很難分辨出哪里是青苔，一不小心就容易倒。

“別倒了，這里是青苔路。”顧琛對后面的人叮囑道，“大家前后左右照看著，互相攙扶一下。”

“是！”后面的人有些扶著旁邊的樹干，有些拉著前面人的手，有些找出一小塊土地踩著，一行人巍巍地走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后很久沒有傳來陳司瑾的聲音，他刻意放慢了步伐，走一步停五秒，但不見跟上來。

糾結了片刻，他忍不住回過了頭，剛好看見陳司瑾攀著一個人的手往前了一步，還毫無顧忌地沖人笑著，毫不知道收斂。

顧琛突然覺得氣不打一來，莫名其妙地原路折返，走到陳司瑾面前，把的手放到自己手臂上，悶悶不樂地說道：“抓我的手臂，別一頭栽進青苔里，你摔了不要，我的手帕可珍貴著呢。”

陳司瑾不敢用力抓他的手臂，只輕輕抓住了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跟著他。第一次距離他這麼近，近到可以像這樣挽著他，宛如一對相敬如賓的人一般。張地不敢大聲呼吸，好像只要自己發出一點聲音，都能完地溜進他的耳朵。

“快到了。”顧琛用手電筒照了照地面，由于被貨車的車過的緣故，前面的路上似乎已經沒有青苔了，他用腳在地上蹭了蹭，說：“這邊沒有青苔，大家可以放心走，實在擔心的話，就扶著車走，千萬小心別絆倒了。”

陳司瑾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剛才短暫的一段路仿佛像是做的一個夢，如此虛幻，又如此好，懷疑那段記憶也許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否則怎麼會縹緲到讓人抓不住。

如果可以的話，甚至自私地希腳下全都是膩膩的青苔，這樣的話，就能肆無忌憚地挽著顧琛的手臂，親的，像人一樣地并肩行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在他后。

顧琛低頭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臂，心里似乎也空落落的。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后面的人就一個接一個地跟上來了，催促著他做現在該做的事。

顧琛在車子后面索著，發現了車門中間可以推開一條隙，可是沒有鑰匙，打不開門鎖，他只能使勁開這個，說：“你們上來一個人，我用手電筒照著，你們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我來吧！”領班的自告勇走了上來，站在顧琛讓出來的位置上，趴在車門上用力往里推，睜著一只眼睛看向里，左邊看完了右邊看，反復換了好幾次，終于看清楚了，“里面裝一層一層的紙箱子，箱子上有我們公司的標志，應該就是這個沒錯了。”

“太好了！我們找到了！”后面的人聽到這個好消息，忍不住鼓起掌來，又不敢大聲喊，只能激地抱一團，用力地拍著對方的背，以表心噴涌而出的激。

“可是......”陳司瑾不忍心給他們澆冷水，但還是猶豫著說出了自己的猜想：“萬一里面的只是箱子呢？”

“什麼意思？”領班的驚詫地回過頭問。

“意思就是，箱子里可能是空的。”顧琛接著陳司瑾的話說道：“那群老東西的手段大家都見過了，人做的事他們是一點不干，簡單的調包他們還怕做不出來嗎？大家先別高興得太早了。”

雖說他猜想到了有可能會不順利，但在看到箱子的時候，他還是失了理智，甚至想跟他們一起激，大肆宣揚自己找回了服。

可是，陳司瑾的話瞬間將他拉回了現實，車門還沒打開，箱子里的東西還沒看到，中間還有太多的不確定，他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而不是在這里盲目地高興。

多虧了有陳司瑾在，他才能時刻保持冷靜，否則，在他聞到里面臭味的那一刻，可能就已經喪失理智了。

“看樣子，我們只能等他們把鑰匙送過來了。”陳司瑾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機，給裴年年發了一條短信。

“你們還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