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是太后娘娘召衛南熏進宮的，通稟的宮進去了，很快就又出來沒說別的，只讓先候著。

可這一等便是大半個時辰。

今日是個好天氣，深秋時節艷高照，樹影落下斑駁的影子，站著是不累，可這日頭有些過于曬了。

衛南熏微垂著眼睫，也不四下打量，只悄悄地朝一旁挪了點位置，讓日頭不那麼直直地照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期間也沒閑著，不停在心中盤算，到底是什麼人想見，目的又是什麼。

思來想去還是衛明昭的可能最大，可上次已經如此拒絕了對方的懇求，總不能還是為了勸給裴聿衍做側室吧？

那在上，還能有什麼圖謀呢。

衛南熏站得久了，腳底板有些微微發疼，知道太后即便沒那麼喜歡，卻也不是個氣量很小的人。

故意將晾著，這樣的事，絕不是太后能做出來的。

又會是誰，如此厭惡，不惜用這等拙劣的手段。

剛這麼想著，殿終于出來了個宮，說太后還在誦經，請到側殿先歇息。

衛南熏微微頷首，跟著到了側殿。

才坐下還沒喝口茶，便聽見了腳步聲，抬頭看去，便見姜瓊枝穿著半領的襖緩步而來。

“衛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怎麼把這號人給忘了！

實在是姜瓊枝前世與毫無集，這一世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對這個人就沒什麼太大的記憶點。

這會才約記起，姜瓊枝是留下侍奉太后了。

難道是？

可他們也不算有過節吧，若真要說有，也應當是更在意吧，姜瓊枝眼睜睜看著被人冤枉欺辱，卻冷眼旁觀。

即便后來站出來為澄清，也是因為裴寂的緣故。

該不會是因為裴寂……

衛南熏心中思緒翻涌，面子卻半分不顯，起微微福：“見過姜姑娘。”

姜瓊枝快步過來，握著的手，輕輕將扶起：“衛姑娘這是做什麼，你我平輩，你與我行禮豈不是折煞我了。”

兩人靠得很近，衛南熏聞到冷冽的清香。

很清楚這是誰上的味道，不有短暫的恍惚。

但立馬又清醒過來，因為注意到，姜瓊枝那半高的領下，似乎有紅紫的淤痕。

雖是深秋，可最近的溫度都還是偏高的，才站了那麼會，里就有些了，是絕不到穿半領裳的日子。

姜瓊枝在遮掩什麼？又想做什麼？

衛南熏順著手上的力道站直，沖彎眼笑了下：“我早就聽過姜姑娘的大名，知道姜姑娘文采斐然，乃是京中第一才，即便是平輩也是我敬佩之人，自當要敬重的。”

“什麼才不才的，都是些虛名，說起來倒人發笑。我才是早聽你阿姊說起，有個天仙似的妹妹，那日一見果真傾國傾城，只恨不能與你多結一二。”

衛南熏出訝異又害的神：“真，真的麼，阿姊真是這麼夸我的，我，我怎麼擔得起啊。”

實則心里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衛明昭能夸？不貶低太高自己就不錯了。還有這個姜瓊枝，說什麼想和結，就是看著被人冤枉袖手旁觀這樣的結？

這話真就是騙騙傻子的。

“怎麼會擔不起呢，我看啊，全京城也找不出比你更好的姑娘了。我瞧你最合眼緣，也別什麼姑娘不姑娘的了，你若愿意，就喊我一聲姐姐。”

衛南熏雖然不喜歡聽那假的惹人發笑的話，但為了套出的真實目的，不得不陪演一見如故的戲碼。

的雙頰微紅，帶了一點點歡喜的語氣道：“我可以麼？”

“自然可以。”

試探地喊了聲：“姜家阿姊……”

“好妹妹，來，快坐吧，等了很久吧？太后昨兒沒睡好，今晨起得就晚了些。老人家的習慣是晨起誦經，這才忘了你進宮的時辰，你可別怪老人家。”

衛南熏急得又要站起，被按著手掌才沒起，道：“怎麼會呢，能進宮見太后，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不急便是再久也能等得。”

“七妹妹果真是善解人意。”

不知道為什麼，衛南熏聽說這善解人意四個字的時候，有種寒直豎的覺。

眼前這個人可比衛明昭難對付得多，兩人來來回回互相試探，卻半點有用的東西都沒套出來。

又坐了小半個時辰，正殿那邊終于來人了，說是太后請衛姑娘過去說話。

見到太后，的臉確實不大好看，眼底還有淡淡的青灰，看見們過來，也只是隨意招了招手。

“本是想喊你進來說話解解悶的，可不巧，哀家昨兒頭疾犯了，倒你等了這麼久。”

看來姜瓊枝并沒有說謊，衛南熏自然是乖巧地勸太后多休息。

難道是想多了？真的是太后突然興致起來，想喊說話？

眼見太后時不時捂著額頭，眉間蹙，也很識趣地起準備告退。

但有人比快一步開口：“姑祖母，不如讓太醫來瞧瞧，給您一許是會舒服些。”

“至于這七妹妹，來都來了，總不好讓人家這就回去吧，聽聞這幾日花園的花開得正鬧，我都還沒機會去看看呢。”

太后難道了個笑：“我看是你這個小潑猴自己想去看又顯沒伴，這才攛掇哀家喊人來陪你的吧。”

衛南熏敏銳地捕捉到，竟真是姜瓊枝勸的太后喚進宮。

且這是不讓走啊。

心中的防備更重了三分，尤其還是去花園賞花，怎麼越聽越和前世的記憶對上。

這衛明昭提早懷孕，難不又是個死胎，還要用同樣的方法來陷害？

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仍保持著淺笑看姜氏祖孫逗趣。

“行了，你們小孩子去玩吧，哀家這頭疼得厲害，衛姑娘便給你照顧了，可不敢怠慢了客人。”

不知為何，衛南熏似乎聽出了太后這話中的深意，這是意有所指麼？

那姜瓊枝又聽懂了沒有呢。

兩人皆是行了個福禮退出了殿外，一路有說有笑地往花園去。

剛進了園子，不等找借口要溜走，姜瓊枝先道：“我想起來姑祖母的藥膳還沒安排，好妹妹，你在這先逛會，我馬上便回來，宮人多眼雜的，你可別走哦。”

衛南熏乖乖地點頭說好，眼見的影消失在眼前，立即就以腹痛要方便為由，支開了邊的宮。

傻子才不走，難不站著等們來陷害不。

雖不知道們想了什麼主意，總之哪個當都不上。

誰知，剛避開所有人迎面就撞上了個行匆匆的子，第一眼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看見那同款的袖，下意識地咦了一聲。

“你是誰？”

對方抬頭看向，盯著的臉看了許久，突得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