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顧景堯一句話都沒說。

目視前方，俊朗臉龐一直看著前方，雙手握方向盤。

車緩緩行駛在京都的夜中，有種喧囂又安靜的朦朧。

顧景堯沒說話，林默然也沒問。

卻將這些年遇到的事，細細梳理了一遍。

顧家是京都人，但三十年前，卻一直在西北地區，后來顧家爺爺去世，他們才回得京都。

回來的時候，顧家帶了三個孩子。

老大顧花，老二顧景堯，老三顧建軍。

顧花是娃，趙素梅很是疼。

顧建軍是幺兒，趙素梅更心疼得不行。

顧景堯是老二，不是姑娘也不是幺兒，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不被疼不被。

這種況，在一般家庭都很常見，老二一般都爹不疼娘不。

聽說顧景堯考試哪怕考了第一名，趙素梅都沒表揚過，甚至他上到四五年級的時候，趙素梅就要求他不要讀書，去干活。

無奈顧花經常逃課，漂亮，一上初中就慕人家男生。

顧建軍更不讀書，一二年級，極為簡單的題目，他考幾分回來。

趙素梅見顧花和顧建軍實在讀不進書，沒辦法，才讓顧景堯繼續讀書。

顧景堯績一直很優異，別人一夸獎，趙素梅就說，不要夸，夸了顧景堯肯定會驕傲。

顧景堯后來去了部隊，只要部隊發錢，就會將錢寄回來。

他在部隊這些年，趙素梅很驕傲，也很開心。

在這之前，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很正常，即便不太正常，那也只是家里父母不太寵老二。

直到顧景堯犧牲消息傳過來，他們完全不管和孩子，一定要瓜分顧景堯恤金，那個時候，只覺得這父母太過于絕。

后來他們想辦法要搶的工作，對他們非常失，還是沒想到他們和顧景堯的關系。

再就是顧景堯回來，他們見到顧景堯第一件事就是投訴很狠毒，很霸道，很潑辣，讓顧景堯和離婚。

讓顧景堯給顧花那些爛事屁，讓顧景堯給顧建軍安排工作。

顧景堯沒辦，趙素梅直接罵街。

最后事一步一步地發展，趙素梅為了惡心和膈應顧景堯，甚至跪他。

顧泉喆在醫院做那麼大的手，手還沒開始，他們就詛咒孩子手不會功。

孩子做手花了那麼多的錢，他們還沒緩過來，趙素梅就帶上婦聯和街道辦的人找上門，要顧景堯給錢。

最后為了三千塊，他們和顧景堯寫了斷親書。

在沒看到葉淮遠之后，很心寒，想不通世界上為什麼會有趙素梅這樣的父母，如此不孩子。

看到葉淮遠之后，顧景堯和在趙素梅這遭遇的一切，豁然開朗。

趙素梅的所做作為，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顧景堯就不是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疼？

只是按照宋家人所描述的，顧景堯如果是五六歲時候走丟的，怎麼可能沒一點兒時的記憶？

現在二十五歲，自己三四歲時候發生的很多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顧景堯不是一般人，他怎麼可能對這些事，一點記憶都沒有？

車開進單位，顧景堯沒下車，而是深嘆了一口氣，好一會兒后，他轉頭和林默然道，“媳婦，下車，我還要加班。”

“好。我帶喆喆回家。”

林默然點頭，轉頭看顧泉喆，晚上他玩得瘋，車里一安靜，他就睡著了。

林默然不忍心將他喊醒，將顧泉喆抱出來。

“我送你們一起回去。”

顧景堯從林默然手里接過顧泉喆。

兩人安安靜靜走在街道上，顧景堯轉頭看林默然，“媳婦，你怎麼什麼都不問？”

“你如果想說，自己會開口。”

“這事，放誰上，都覺得很難接。”林默然看著他道，而后問，“你想去顧家嗎？”

顧景堯搖頭，“去不去顧家沒任何意義，我和他們已經斷親了。”

“如果，我說如果你真是宋家的孩子，你會回去嗎？你對你小時候的事，一點記憶都沒有嗎？”

顧景堯覺得頭有些疼，道，“想不起來，沒任何印象。”

其實不只是小時候的事，很多后來的事，他也記不清。

甚至好多早些年發生的事，他都忘了。

作為一位優秀的軍人，忘是大事故。

但這種忘，卻經常出現在他上。

所以他才選擇復員，回到地方。

腦袋好似被針扎過，一針一針痛起來，顧景堯渾冒冷汗，抱著顧泉喆手頓時無力，他有些氣息虛弱地和林默然道，“默然，你抱一下孩子。”

林默然心一，趕將顧泉喆抱過來。

顧景堯手靠著一棵樹，氣息急促，臉蒼白，額頭上汗滴掉個不停。

“景堯，你怎麼了？咱們現在去醫院。”

林默然從未見過這樣的顧景堯。

月落在他俊朗且蒼白的臉上，他很痛苦，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緒和上的極致疼痛。

“沒事，一會就好。”

顧景堯深呼一口氣，大大吐出一口氣，好一會兒后，他神恢復正常。

“你這……”

“以前過傷，有些事記不起來，有些記憶覺能想起，卻又想不起來的時候，就會冒汗，檢查過，沒其他病，唯獨這事，沒辦法。”

顧景堯如實和林默然道。

林默然心疼地看著他，心頭已然有了答案。

不止有答案，覺得顧景堯自己也應該有了答案。

定是今晚宋家的事刺激了他，導致他小時候的事，想想起來，但又想不起來，所以很痛苦。

“你很反宋家人嗎？”

林默然問。

顧景堯深邃眸眼靜靜看著眼前的街道，很復雜。

“說不清。”

他說的是實話。

他和宋家的，都來自宋澤晟。

他敬重宋家的長輩，但對宋家卻沒什麼歸宿。

所以，他走了。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和孩子都會在你邊，都會支持你。”

林默然拉著他手道。

手很，指腹相的時候，有異樣流淌至心間。

顧景堯深深看著，真好，他邊還有。

兩人一進院子，就看到他們屋子外面站著兩個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