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餐廳的角落，果子單手托著腮，遙著遠方。

輕嘆一聲，失去焦點的視線過刷著白漆的木窗戶，散落在被月灑滿的雪山上。

“這是你坐在這里嘆的第一百口氣了。”三哥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著耳朵，看向對面的人，問道，“到底遇到什麼事了，能讓你一整晚嘆氣？”

“這都是節目的最后一集了，我不是想弄點升華主題的環節嘛。”果子轉過了頭來，幽幽的眼神盯著三哥，有氣無力地說，“所以我就跟周老師和林老師說，讓他們帶點符合冰島氛圍的件，然后談談言想法，有沒有印象深刻的人或事啊，最好能落淚哭出來這種。”

三哥愣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果子瞪圓了眼睛，怒視著他，“你沒看那幾個比較火的綜藝里都是這樣的嘛？開始大家都嘻嘻哈哈特別開心，然后到最后就不停地煽，給一個主題，把每個嘉賓都弄哭就最好了。”

“……”三哥收斂起上揚的角，努力憋著笑意，說，“嗯，你說得對。不過，這跟你一直嘆氣有什麼關系？”

“剛才你們裝機的時候，我就去找兩位老師拍花絮去了。”果子子后仰，癱倒在椅背上，“結果，你猜怎麼著。”

三哥：“怎麼著？”這是在說相聲嗎？還需要捧哏的？

“兩位老師確實是帶了東西來，可都是別人送的禮。林老師的禮是男網友送的，周老師的禮是高中的校友送的，那個名字一看就是個孩子。”果子一臉生無可的表，捂著心口，“我不僅沒有拍到好素材，而且還給自己了一刀。”

“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們的禮是對方送的？”三哥喝了一口已經變溫的牛，“之前周老師宣的時候，不就說他跟林老師是高中認識的麼？”

“不會吧，周老師說的是網友誒。”果子搖著頭，否定道，“都是同學了，還網什麼友啊？”

“你不懂，這可能是人家的趣呢。”三哥隨口說道，“不然，在節目里帶別的異送的禮也太奇怪了。你看他們倆的樣子里調油的，也不像是商業聯盟組的CP吧。只有那種合約CP才會挑時間解綁。那我們這最后一期節目還沒播呢，時機也不對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你說的……”果子瞇了瞇眼睛，手指頂著下，若有所思地看著走廊那頭兩邊關著門的兩位話題主人公的房間，“好像也有道理。”

“別想那麼多了，趕睡吧。”三哥困到不能自已，連連打了好幾個呵欠，“明天一早起來你找機會問問他們倆不就好了。最差也不過就是不放這段花絮了，平穩地把最后一期節目播完，后面他們自己怎麼發展，你和觀眾又控制不了。”

“唉……”

三哥把杯中的牛一口氣喝完，起將杯子拿到水槽里，打開水龍頭，沖洗干凈，放到瀝水架上，“起來吧，回房間去。”

果子“嗯”了一聲，跟著三哥走出了餐廳，指尖在墻上輕輕按了幾下。

餐廳的燈一盞一盞熄滅了。

寂靜的夜，被安詳的月籠罩著。

直到太披曙，重新爬上了海平線。

民宿里逐漸響起了人聲，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里水聲淅淅瀝瀝。

果子由于不習慣換床，睡眠很淺，很早就起來了，反正也睡不著，就在餐廳里“守株待兔”了。

用牛泡了一杯燕麥片，心不在焉地攪拌著，眼看燕麥都快漲出了杯子，終于嘗了幾口，而后拿起刀，挖出一小塊黃油在吐司上來回均勻地抹。

“早啊，果子。”林初剛洗漱過，頭上戴著一個可的發箍，長發被綁了清爽的丸子頭，神抖擻地拉開椅子，坐在果子對面。

果子的眼神驀地亮起了芒，“林老師！”

“啊？”林初被果子的熱嚇到了。

“早啊！”

“……早。”林初眨了眨眼，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刻還如同蔫了的花兒的果子，突然之間就變得了。

在果子炙熱的注視之下，不自在地開口找了個話題，問道：“燕麥泡好喝嗎？”

“嗯嗯！”果子點頭，心中卻在打著草稿一會兒該如何試探。

“那我也去泡一杯。”

林初起到自助餐臺上，擰存儲麥片的圓桶罐子的開關，燕麥零零落落地掉落在白的瓷杯中，隨后又接了半杯的牛，一邊攪拌，一邊回到座位上。

“林老師，我聽說之前拍攝《ROSE》封面的時候，那個拍攝腳本是你畫的？”果子暗自打聽起來，“那你畫畫一定很好吧？”

“還好吧，高中的時候很喜歡，就自學了一段時間。”林初不設防地回答道。

“噢～～～”果子如波浪般點著頭，連帶著聲音也起起伏伏。

在冰島，吃到的黃油大多數是裝在一個小小的盒子里的，就像調料一樣，撕開就可以挖出來吃了。林初以前對黃油沒有特別的偏好，但是不得不說這里的黃油簡直太好吃了，不由自主地每餐都想把黃油刷在任何可以搭配的食上。

正專心致志地切開了一個水煮蛋，在切面上涂著黃油，就聽果子繼續問道：“林老師，冰島是不是你最想來的國家啊？”

“是啊。”

“高中時候就是嘛？”

“嗯。”林初疑地抬起了頭，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真是沒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果子悔恨吶，的失眠為哪般。

“因為這個國家的街道，每一條都通往著雪山與大海。只要張開雙臂，就能擁抱來自世界盡頭的風。”果子一面復述，一面觀察著林初的表。

從錯愕到疑，林初又重復問了一遍，“你是在哪里看到的這句話？”

陡然之間，果子的臉上與遠方徐徐升起的太似的布滿了燦爛的芒。

“在周老師的一本畫冊上。”果子的角出被強制抑的興，心中約有了猜測，“對了，林老師，昨晚的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什麼問題？”林初懵懵地看著。

“等我一下！”果子飛速地躥到了三哥的那一桌，奪過了一個攝像機，回到位置上，慢慢點下了錄制鍵，才重新正問道，“那個送你小雪球的人，現在怎麼樣了呢？”

林初一怔，旋即出了一抹嫣然的笑意，“他啊……”

日初升，餐廳被溫暖填滿，忽而有人著一襲悉的黑黑，步伐從容淡定地走了過來。

他穿過的長長的走廊，有一面墻的窗戶，花玻璃上的紋路在墻上折出點點斑，落在他移的頎長軀上，就變了雀躍的點。

“正在朝著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