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秋風吹落一地枯葉, 宮人們有條不紊的清掃著地面, 不時頭接耳的低聲議論著什麼, 待看到一個著棕的嬤嬤過來時,一個個立馬低著頭幹著手頭上的事。
端著幾盤糕點,劉嬤嬤徑直推開殿門走了進來,一眼掃過榻上趴著的子, 眼中頓時閃過一無奈, 跟著才將糕點放在書桌前。
桌前正坐著一個著錦袍的男孩, 看模樣大約五六歲出頭,本就不大的年紀,可那張稚的面孔上卻一片嚴謹, 給人一種故作老的覺。
此時男孩正提筆寫著什麼, 待看到旁邊的糕點, 不由抬頭微微頷首,「謝謝嬤嬤。」
稚的聲音帶著抹沉穩, 劉嬤嬤笑著遞過一杯熱, 面上有些心疼, 「小殿下不如先歇歇,您今日都未曾走過。」
話落, 男孩只是繼續提筆寫著什麼, 聲音平靜, 「不必。」
看著眼前這個過於懂事的孩子,劉嬤嬤心疼不已,真是越來越像皇上了。
「劉嬤嬤你也太偏心了, 就知道給他送吃的,眼裡本就沒有我的存在!」
直到榻上傳來一道不滿的聲,劉嬤嬤搖搖頭,徑直往殿外走去,一邊正聲道︰「您每日不吃飯,盡吃些糕點,皇上已經很不高興了。」
見人居然走了,榻上的人立馬皺皺眉輕哼一聲,「那為什麼他一個小孩子可以吃?他還在長牙呢,我看你們就是偏心。」
聽到聲音,桌前的小男孩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端著兩盤糕點不急不緩的來到榻前,跟著又放在桌上,故作老的小臉上滿是認真,「兒臣不。」
子著一襲秋香暗花細褶緞,襯的那細膩的越發白皙,此時正拿著一本小書在那裡翻著,待看到小男孩後,立馬抬手了他乎乎的小臉,聲音和,「母后只是與劉嬤嬤說笑而已,你還在長,就應該多吃些,知道嗎?」
聞言,小男孩只是皺了皺眉,「可兒臣不喜歡吃甜食。」
又粘牙,又難吃。
柳︰「……」
這孩子絕對是他父皇親生的!
「那……母后就勉為其難的幫你吃了吧,不過你不能告訴你父皇。」頓時一臉嚴肅的道。
話落,小男孩只是點點頭,跟著又言又止的看了眼手裡的書,「父皇讓母后寫的文章,您……好像還未。」
咬了口桂花糕,柳呆呆的眨眨眼,跟著又手他腦袋,「你就幫母后解決了吧,明日母后親自給你做飯好不好?」
秦定︰「……」
他都不記得母后欠了他多頓飯。
「可父皇會看出來的。」他似有些擔憂。
「你不是已經會臨摹母后的字跡了嗎?你父皇肯定看不出來的。」柳又塞了塊糕在他邊。
眨眨眼,秦定還是咬了口,其實他想說,父皇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一直沒有穿而已。
轉過,他又邁著小短來到書桌前坐下,默默拿過一張宣紙,提筆臨摹起母后的字跡,神格外認真。
看著書桌前的人,柳忍不住嘆口氣,人家的小孩子都在玩,為什麼這小子偏偏是個例外?
搬了條圓凳在書桌前坐下,柳撐著腦袋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小男孩,頗為嚴肅的教育起來,「你還小,平時隨便習字就行了,不必如此刻苦,該玩的時候還是得玩,還有你得多吃飯,不然怎麼長個子,以後別還不如你表弟高。」
聞言,秦定只是筆尖一頓,又抬頭看著面前的子認真道︰「兒臣喜歡念書,並不辛苦。」
柳︰「……」
「而且膳房的菜不好吃,我隻喜歡母后做的菜。」他稚的小臉上全是嚴肅。
突然鼻子一酸,柳忍不住抬手著他腦袋,聲音清脆,「那晚上母后給你做好不好?」
四目相對,秦定點了點腦袋,一邊把糕點推過去,脆生生的道︰「母后吃。」
有個這麼懂事的兒子柳本來該高興才對,可不知道怎麼,反而有些心酸,這孩子就是傳了他父皇的基因,的太早,明明就是個玩鬧的年紀,每天卻喜歡看這些枯燥無味的書。
盯著這張像極了秦硯的面孔,柳忍不住嘆口氣,一邊咬著糕點悠悠道︰「都是你父皇把你給教壞的,你說你聽他的做什麼,還整天板著個臉,跟你父皇一模一樣。」
柳心十分沉重,基因的力量真的這麼強大嗎?
秦定沒有說話,只是眨著大眼睛呆呆的著後。
像是發現了什麼,柳僵的扭過頭,待眸中映一道高大的影時,瞳孔不由微微一。
是夜,殿外刮著陣陣秋風,整個殿都燃著悠悠燭火,照亮一桌簡單的菜肴,宮人們都低著頭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
乖乖坐在中間,柳一邊著飯,一邊給旁邊的孩子夾了個,後者立馬笑了下,「謝謝母后。」
說完,也禮尚往來的給夾了塊青菜,不過並沒有給那邊的父皇夾,因為他不敢。
飯桌上的氛圍有些古怪,柳一直低頭吃著飯,也不敢看旁邊的男人,也不知道這父子兩是什麼口味,明明膳房都是些大廚,偏偏這兩人喜歡吃這樸素的手藝。
深呼吸一口,還是夾了塊魚在旁邊人的碗裡,聲音輕細,「多……多吃些。」
秦定偏過頭,看了眼父皇的臉,跟著又連忙低頭著飯,縱然他在父皇臉上什麼也沒有看到。
男人著一襲暗龍紋錦袍,稜角分明的廓不帶任何緒,只是垂著眸慢條斯理的吃著菜,良久,才薄微啟,「今日的書念的如何。」
突然被點名,秦定立馬抬起頭,一臉嚴肅的道︰「回父皇,兒臣看了今年殿選的文章,還是有些看不懂。」
柳咬著筷子沒有說話,瑩白的小臉上不閃過一憤懣,人家才多歲,能識字已經是天才了,居然還讓人家看殿選的文章,兒子怎麼就攤上一個這樣的爹。
「有不懂便問太傅,慢慢來。」他聲音溫和。
聞言,小男孩立馬點點頭,跟著又繼續吃飯,母后難得肯親自下廚,他自然得多吃些。
一旁的小祿子不時給他布菜,面上帶著和藹的笑意,這小太子絕對是他見過最聰慧的孩子,哪像柳將軍家的嫡子,這時候就知道調皮搗蛋,上次還把太后娘娘的花瓶給打碎了,最後還得由小太子頂罪,不然太后娘娘又要教訓柳小公子。
殿瞬間又寂靜一片,柳咬著,一邊看著旁邊的男人輕聲道︰「姑母過幾日要去祿寺祈福,我可以一起去嗎?」
眼角一瞥,秦硯並未說話,只是給秦定夾了塊魚。
後者不有些寵若驚的愣在了那,這可是父皇第一次給他夾菜。
「今日讓你寫的文章如何。」他聲音清淡。
心頭一跳,柳立馬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跟著又推了下旁邊的兒子,小孩子也立馬補充了一句,「母后今日格外用功。」
就是這麼久以來,也不見有什麼長進。
看著旁邊那個故作鎮定的子,男人挑開魚刺,才將魚放在碗裡,聲音低沉,「下月朕帶你去甦州。」
話落,柳不由心頭一跳,有種自己出現幻聽的覺,就這麼定定的著旁邊的男人,從未想過,對方居然也有空閒的時候。
一抿,一邊坐過去些,殷勤的推過盞茶,笑的清甜,「我就知道表哥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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