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真的是水靈靈的。
白瓷般剔的臉頰沁著剛出浴的薄紅,額前耷拉著烏黑發,晶瑩的水滴順著順的烏發滴落在客棧木質臺階上,那一雙圓潤的大眼忽閃忽閃地,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像頭生氣的可小鹿。
駱遠握刀的手有些,本能地吞了吞口水:“你……你什麼名字。”
嘉禾怒瞪著他,前世失去阿兄的悲痛記憶浮上心頭,眉下的眼睫沾了水漬。重活一世,難道要止步于此?
駱遠慌忙道:“別……別哭。”
嘉禾忍住淚水,握了握拳,明知對方是不通理心狠手辣的悍匪,絕而無力地聲向駱遠求道:“求你放了我阿兄,只要你放了我阿兄,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駱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嘉禾,結結地問:“我、我放了他,你什麼都愿意做?”
眼淚自眼眶奪出,嘉禾朝他點頭:“什麼都愿意。”
“阿妹不可以!”程景玄朝駱遠狠狠啐了一口,“士可殺不可辱,你手吧。”
駱遠拿刀拍拍程景玄的臉:“想不到你這商不僅武藝不錯,而且還重親。”
“吧。”駱遠將長刀收回腰間,抬頭向嘉禾,“我答應你的條件。”
“我放了你阿兄。他欠老陳的那些債,我替他還了,不過嘛……”
“你,”駱遠無賴地笑了聲,“歸我了。”
第32章 追妻
嘉禾吸了吸鼻子, 閉上眼呼出一口長氣,回駱遠:“好,我跟你走。”
這樣這輩子阿兄便能好好活著了, 那重活這一遭也算沒有白活。
駱遠朝那幾個把刀架在嘉禾脖子上的匪寇使了個眼, 那幾個歪瓜裂棗的匪寇當即把架在嘉禾脖子上的刀放了下來, 退到一旁。
駱遠朝嘉禾走了過來,見的眼淚像珍珠一般滴落下來,無措地撓撓頭,低聲音勸道:“別哭了,你這樣我、我心里還怪不好的。”
“哎呀,該怎麼勸姑娘家?”駱遠煩躁地瞥向站在一旁的小弟。
小弟們各自擺手搖頭。
“大當家, 我們哪知道?你又不給發媳婦。”
“就是就是!”
駱遠:“……”
嘉禾止住眼淚看他, 跟前人滿臉胡子拉碴, 頭發蓬,個子同沈云亭一般高,比高了一個頭, 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樣子。
他的面孔并不像傳聞中那麼兇悍,微垂的眼讓他看上去像一頭黑大狗,一不小心便會讓人放松警惕。
可嘉禾明白不能。
眼前這個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悍匪, 洗驛站, 洗劫合談金,每一條都是滔天的罪孽。下他上這層人皮,人皮底下流淌著惡鬼般的。
嘉禾勸自己冷靜, 方才恐慌加速的心跳慢慢緩了下來。
只要還活著,便還有機會逃出賊窩,同阿兄一起回京。
嘉禾穩了穩心神對駱遠道:“我可以跟你走,不過走之前, 我想同阿兄單獨道個別。”
“那自然。”駱遠立刻點頭答應。
嘉禾得了駱遠的準許,拉著程景玄進了屋關上房門,屋子周圍都被悍匪圍著。
嘉禾對程景玄比了個“噓”的手勢,接著深吸一口氣,吸鼻子裝哭道:
“阿兄,你回去告訴爹爹,我找到要嫁的人了,嫁給他是我心甘愿的,請他不必為我擔心,我會過得很好。”
嘉禾上哭唧唧,臉上面無表,提筆在紙上寫下——
我赴賊營,一可先探賊營,二可尋合談金之下落。你去涼州軍營調兵,救我以及奪回金塊。
寫完將紙條遞給程景玄。
程景玄看到紙上寫的字一愣,抬頭對上嘉禾的眼睛,見朝自己使了個眼,忙假裝附和道:“好,我一定會告訴他老人家此事。”
說著,提筆在空白紙上寫下——
太危險,阿妹這不行。
嘉禾上接著道:“告訴他,我要嫁的人,英偉神武是個不凡之人,我很喜歡。”
繼續提筆寫道——
眼下你我已無路可走,以退為進,不虎,焉得虎子。
程景玄對著嘉禾堅定的眼神沉默許久,始終不肯點頭。他死可以,但絕不能讓自己妹妹辱。
嘉禾輕嘆口氣,提筆道——
勿要意氣用事,你且安心,我有應對之策,信我。
這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
別忘了你我此行的目的。
程景玄握了拳,終是道:“好。”
嘉禾用油燈燒了方才那些寫了字的紙,拍了拍僵的臉,深吸一口氣,推門出去。
駱遠一直守在門口,見嘉禾出來,吊兒郎當歪站著的立馬站直,胡子拉碴的臉上出淺淺的紅,撓撓頭嘿嘿笑了聲:“都代完了?”
“代完了。”嘉禾回頭最后看了一眼程景玄,然后朝駱遠道,“你放我阿兄走。”
駱遠朝守在客棧門邊的幾個賊匪揮了揮手,那幾個賊匪迅速為程景玄開出一條道來。
駱遠給程景玄指了指路:“大舅哥,請吧。”
程景玄臉黑如泥,拳頭比石頭還,心里記著嘉禾代他的話,生生忍住了打死這狗賊的沖,朝門走去。
臨出門,駱遠還朝他喊了一句:“記得幫我問候岳父大人!”
“……”程景玄口郁結差點吐出來,問候你個鬼,等死吧狗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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