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侍衛怔怔地著沈云亭,忍不住想罵一句——
做出這種跟小孩爭糖類似行為的人竟然是那個嚴謹冷漠的傅大人。
沈云亭這副死樣子抱著花球誰也搶不走,大家也只好作罷。
有人忍不住罵道:“不就是一個花球嗎?又不是金子,至于這麼拼命嗎?”
至于,當然至于啊!這是他夫人拋出的花球,他怎麼能讓給別人,沈云亭如是想。
嘉禾朝烏發散衫滿是褶皺的沈云亭去,沈云亭抬眼對比了個笑。嘉禾當即別開臉不再看他。
他未一愣,濃長的眼睫遮住失落的眸。
不遠,黑侍衛為沒搶到花球向李詢請罪,李詢溫和抬手對他道了句:“無妨。”
話畢抬眸朝沈云亭看去,輕罵了句:“到底誰像頭小子?”
花神游街快結束了,旁的黑帶刀侍衛朝李詢道:“殿下時候不早了,該回了。”
周遭圍繞著男老歡笑嬉戲聲,李詢眼里劃過一落寞,低嘆道:“回吧。”
金頂馬車停在李詢側,李詢不再留,坐上馬車返回東宮。夜里春風吹車簾,李詢過車窗最后了眼人群中的嘉禾。
金頂馬車漸漸遠離人群,朝深紅宮墻深而去,而后消失在夜之中。
花神游街完畢,嘉禾回花神廟的禪房換回了常服。
山腳下,參加花朝節的人在溪邊搭起了篝火。
嘉禾心下煩悶,一個人坐在溪邊的大石之上,著篝火出神。
正出神,邊過來一個小,七八歲的樣子,咧開缺牙的朝笑得開心。
嘉禾抬頭看小,小的胖手從后出“花球”,將花球捧給嘉禾。
稚的聲聲氣對嘉禾道:“大姐姐,那邊那個大哥哥我把介個送給泥。”
說完笑嘻嘻地跑開了。
嘉禾接過花球手心一,緩緩抬眼朝小指的方向去。
篝火忽明忽暗站著個清雋拔的影,秀長眉下那雙致的眼盯著。
他抬步緩緩走至近前,清冷的音摻著遮不住的歡喜,似討賞一般對道:“我搶到了你拋的球。”
嘉禾垂眸看著花球,腦中劃過他搶花球時狼狽的影,神很淡,淡到沒有緒,反問了他一句:“那又如何?”
沈云亭微頓,低聲道:“搶到花球者,若求娶佳人,必得垂青。”
“我想娶你。”他說不得婉轉的話,只直白道,“求卿垂憐。”
嘉禾微抬頭到沈云亭熱切的眼神,許久未痛的心忽傳來一陣鈍痛。
前世場景歷歷在目,耳畔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沈云亭對說過的話——
“我從未對你過心,你只讓人厭煩。”
前世了沈云亭七年,卻只得來這句殺人誅心的話。
這一世,丟掉了沈云亭的雕花玉簪,想方設法避開他,他卻地追到邊,想方設法要娶為妻。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對的諷刺。
有那麼一瞬,嘉禾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前世沈云亭最開始已經有些喜歡了,但因為被著娶,又不知自重日日纏著他,所以產生了逆反之心,所以變得厭煩了?
這個想法只在嘉禾心里存了一瞬,很快便清醒了過來。
沈云亭一聲不吭小心翼翼等著說話。
嘉禾著手里的花球默了好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將沈云亭拼命搶來的花球丟盡了熊熊篝火之中。
花球頃刻在篝火中化了灰。
沈云亭一怔,沖上前想撿回來已經來不及,手只抓了個空。
嘉禾看著他道:“這是我的答案。”
沈云亭笑笑,似早料到自己會被這般斷然拒絕一般。
“不要。”沈云亭對道,“我過幾日再來問。”
嘉禾沒有半分猶豫道:“你問多遍答案都是一樣的。”
“我不信。”沈云亭固執地強撐。
所有人都說嘉禾不會喜歡他,他不信。
嘉禾轉過背對著沈云亭,向夜下潺潺流的溪流,開口道:“請你相信,我不會再喜歡你。”
四下的一切在沈云亭眼前灰暗,他不信任何人的話,直到他親耳聽見嘉禾告訴他,不會再喜歡他。
他慘白著面龐:“為什麼?”
嘉禾不答。
他又問了遍:“為什麼不能再喜歡一次?只要一次,一次就夠了。”
嘉禾臉龐沉靜:“我給不了大人,你找別人吧。”
沈云亭站在后,嗓音略有些不穩:“我從來就只有你,我要不了別人。”
“大人說笑了。”嘉禾轉過,朝他笑了聲,“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
嘉禾轉過面向幽深的小溪,語氣平和道:“就好像大人于我一樣。沒有了大人,的確會傷心一陣,可過些時候,有了比大人更好的人,那個人就會代替大人住在我心上。”
沈云亭低頭:“我會是最好的。”
聞言,嘉禾緩緩轉抬眼著他。
沈云亭屏息。
嘉禾認真地問了沈云亭一句:“大人你真的喜歡我嗎?”
沈云亭不明白嘉禾為何會這麼問。
“大人一直在說你要我,要娶我。”嘉禾道,“可大人除了死纏爛打和強迫之外,尊重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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