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白子墨帶著邊關傳來的消息,去了書房找沈云亭。
沈云亭放下批公文的朱筆抬眸問:“駱遠怎麼說?”
白子墨無奈嘆氣:“世事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邊關戰急不可能回來完婚。”
沈云亭起從雕花木椅上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白子墨追問:“大半夜的,你這是去哪?”
沈云亭簡答:“皇宮。”
白子墨猜到沈云亭要做什麼,忙上前攔住他:“你瘋了,半夜驚擾圣駕,一個不那就是死罪。”
沈云亭道:“我知道。”
白子墨氣笑了:“那你還去?”
沈云亭只道:“必須去。”
*
深夜,李詢寢宮燈火昏黃,春夜細雨,沈云亭踏在青石板路上,朝寢殿而去。
沈云亭有李詢特許令,能自由進出宮廷。
在寢殿門前守夜的老黃門見著沈云亭,忙走上前朝他行了個禮,恭敬問道:“這深更半夜的,沈相,您這是?”
沈云亭回道:“我要見陛下,立刻馬上。”
“這……”老黃門為難道,“陛下為邊關之事勞好幾日,這大半夜的,陛下好不容易才歇下,您若是沒什麼尤為要的急事,不若明日再來。”
沈云亭:“急事,非常要。”
老黃門將此事稟報給了殿總管,安靜的寢殿忽然有了聲響。李詢的侍從小跑著到外頭迎沈云亭進殿。
殿的燈燃了起來,一室通明,李詢披明黃龍紋外褂,坐在上首桌案上,看見沈云亭也不同他客氣和繞彎子。
直接問:“何事這麼晚過來?”
這些年他早已習慣與沈云亭直來直往相互信賴。
沈云亭朝李詢微躬行了一禮,抬眸道:“臣懇請陛下替臣賜婚。”
“賜婚?”李詢了眉心,即刻明白了沈云亭想求的是誰,“你要嘉禾?”
沈云亭:“陛下英明。”
李詢搖搖頭,笑看了沈云亭一眼:“我若是不肯呢?”
沈云亭瞇眼笑了:“陛下總不會還對念念不忘吧?皇后娘娘如今懷有孕,若是知道陛下如此念舊,不知作何想?”
李詢坐在書案前,之間支著額,道:“胡扯,你應該知道朕的原則。你與駱遠皆是朕的肱之臣,朕從來都是一視同仁,不會偏幫任何人。”
沈云亭一副了然的模樣:“知道。”
李詢垂著眼似笑非笑道:“更何況你這可是要奪人之妻,此事不夠道義,朕作為一國之君,若是如此昏聵縱容了你,豈不是要被人恥笑?”
“這我也知道。”沈云亭神微凜,“我知陛下不易,不會輕易同意賜婚,故而我想同陛下做個劃算的易。”
李詢來了興趣:“哦?”
沈云亭緩緩屈膝,朝李詢行君臣之禮,正道:“臣向陛下保證,十年、不五年之,定會還陛下一個四海升平的天下。臣此生愿為陛下所用,為陛下一往無前,死而后已。”
用一道圣旨換一個好未來。
這話其實很虛,不過是一個口頭保證而已,若是換做別人定會覺得他是說大話,但沈云亭堵李詢會信他。
一如前世,他一無所有只是外室子時答應李詢攜手共創太平江山,毫無權勢力量,李詢卻沒有猶豫信了他。由此開啟了一段長達二十余年的亦師亦友亦君臣的關系。
正如沈云亭所料,李詢未過片刻便點了頭應允。
“好。”李詢道,“朕允你婚事。”
沈云亭眉頭舒展:“口說無憑,臣立刻為陛下立字據。”
李詢笑道:“表兄不必。”
“說來奇特,朕從年前起夜里多夢,總是能夢見一些古怪之事。那些夢恍如隔世,卻像真是存在過一般,從前朕不信又什麼前世今生,但現下信了,那夢里的多半是朕的前世。”
“那夢里朕自被封為太子,萬人尊崇,本該如愿登基,卻不料十七歲那年突逢變故,遭三弟設計陷害,隨瘋馬墜崖底。”
“本以為就此萬劫不復,直到朕遇到了表兄你。表兄與我互諾要讓這江山四海升平海清河晏,只為這一諾,表兄與朕攜手顛了李熾的朝綱,重塑大鄴,二十年苦熬終得償所愿。”
“表兄一生克己奉公,唯亡妻因意外去得早,孤苦二十余年,病痛纏藥石無靈,終在大鄴萬邦來朝之日,去見了亡妻。”
“君子一諾,言出必踐。”李詢道,“在朕眼里,表兄乃是真君子。”
“故而朕信表兄所言。”
李詢抬筆蘸墨在圣旨上寫下賜婚之言,寫完拿起側玉璽親自在上頭印下國主之印。立刻遣人將圣旨傳了下去。
“朕祝表兄與亡妻再續前緣,百年好合。”
沈云亭站在一側,看向想起前世記憶的李詢久久不言,心緒復雜沉默良久,終開口道:“多謝陛下。”
第74章 走完一生
次日一早賜婚圣旨便傳到了永寧侯府。
茲聞永寧侯府嫡長程氏嘉禾品貌出眾、溫良敦厚, 尚書左仆兼門下侍郎行侍中事沈云亭慕卿已久,為佳人之,特將永寧侯府嫡長許配于沈云亭為妻, 則良辰完婚。(注)
嘉禾異常平靜地接過圣旨。同沈云亭著在一起的樣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見后, 留給的就只有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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