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等到半個人影，到了夜里從州傳來了一份急軍——

州軍路上突遇地震，山石封路需繞道前行，耽擱數日。

這便意味著，涼州失去了援軍。

剛才收到州軍的急信，守城門的將士急跑著來報——

“前方來報，突厥親王帶著二十萬大軍境了。”

我軍能戰者尚只有七，算下來不過十五萬將士，原先十兵力尚不能敵，如今堪堪只剩七，勝算可想而知。

沒有退路，整個涼州已被至絕境，唯有殊死一戰。

城門外突厥鐵蹄踏來，全軍戒嚴。

西北狂風卷沙，揚起的黃沙席卷著馬蹄，聲勢浩，如巨浪翻涌著沙海。

城門之上埋下數千防兵。

沈云亭站在城樓上，由上而下俯視著突厥親王。

突厥親王一戰甲有備而來，他向沈云亭：“看來沈相今日是不打算付議和金了。”

沈云亭回道：“親王以為呢？”

突厥親王輕蔑道：“我倒要看看你還想耍什麼花招。”

說話間，突厥軍上萬弓箭手拉弓對準城門。

戰鼓聲擂，沈云亭一揮手，后將士高呼一聲：“立盾。”

倏然間，城墻之上立起一面面長盾。

千上萬火箭朝涼州城門劃來，只聽遠一聲嘶吼的“攻——”字，城門遠數萬長/槍手滾著沙塵沖來。

城門前以程景玄駱遠為首的先鋒上前迎敵。

大鄴軍士氣不輸，起而戰，傷好了站起來又是一條好漢，駱遠沖在最前面，濃眉下的眼迸著殺氣。

做匪首時常口而出的言，肆意吐了出來。

“老子上次怎麼傷的，你他爺爺的全給老子還回來。”

程景玄隨其后殺敵陣。

“沖——永寧侯府誓死守衛國土。”

馬蹄聲伴隨著嘶吼聲，長/槍/刺/皮之聲，哭嚎聲響徹天際，滾滾黃沙染上了鮮紅的，初升日殘照下著點滴殘忍悲涼之。

前方將士拼死廝殺，傷員急增，一個接一個地送往后方傷兵營。

嘉禾岑雪卉和剩下幾個軍醫不僅要看顧原先因為時疫留下的兵將，還需應付前線送來的急重傷兵。

傷兵越來越多，醫帳陷崩潰忙。

等到夜已完全應付不過來，岑叔父年紀稍長，連日來不停歇的勞，終于讓他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嘉禾岑雪卉幾個小的還算能撐，可也剩不了多力氣了。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撐不住了。

夜深沉，嘉禾眼里著疲憊和絕，強撐著替傷兵換藥，眼前忽一片模糊，托著頭讓自己清醒。

父兄丈夫皆在戰場，無論如何得撐下去。

汗水沿著臉頰順落，意識迷蒙間，忽聽見有人喊：“夫人。”

嘉禾茫然抬頭卻見溫潭帶著一大批從白城趕來的百姓走到醫帳跟前。

嘉禾：“你們……”

溫潭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國有難，我等豈可坐視不理。雖不會舞刀弄槍，但搭把手幫著照顧傷兵還是會的。”

他后百姓附和：“說得對。大家伙都是來幫忙的。”

“先前夫人相爺守城之恩，我等銘記于心，能幫夫人的忙，我們樂意。”

“先前在白城我等也照顧過得時疫之人，且我等都是溫師爺挑細選過通醫理之人，知道該怎麼做，定不會給夫人添的。”

說著這些百姓自發地加醫帳，幫著換藥、熬藥、診脈、接骨，多了這些人幫忙，醫帳里的郁之氣了好幾分。

嘉禾對溫潭道：“多謝你們。”

“不客氣，應該的。”溫潭從袖中出一只小錦囊，“這個錦囊是我家先生托我轉給夫人的。”

他家先生？

嘉禾來不及細問，溫潭已隨白城那群百姓投醫帳之中，嘉禾將錦囊藏了起來，也隨之跟上忙了起來。

前方戰線。

夜之下，滿地尸首有七是大鄴戰士，火熊熊，腥味混雜著火燒尸的焦臭味，駱遠舉著長/槍，刺破突厥兵的嚨，鮮噴灑在他臉上，火一照猙獰兇悍，全無往日憨厚樣。

自早到晚一刻不停地戰斗，力幾乎快要耗盡。

他朝不遠同樣在斬殺敵人的程景玄喊道：“阿兄，你如何？”

程景玄高地回了聲：“二兩酒。”

這是他同程景玄之間的暗號，可以撐下去就喊“二兩酒”。往日曾是兵同匪寇，戰場之上為國而戰，是同盟也是摯友。

駱遠也朝程景玄回道：“我也二兩酒。”

“拼了！”駱遠拼盡最后一氣力，舉著長/槍沖了上去，“我這輩子可算對得起我祖宗了！”

冷風陣陣襲在程景玄手，他捂了捂前某，那里頭藏了玉箏從京城寄來的信，上頭寫說，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經會了。

他想回去，回去抱抱妻兒，可不。國門若破，怎保妻兒？

他向玉箏保證了要活著回去，恐怕他要失約了。

程景玄睜著布滿的眼睛，橫刀立馬勇迎了上去。

戰鼓聲第五次擂起，報信的士兵接連朝指揮帳中來報。

“報——前方戰線退敗。”

“報——突厥軍近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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