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繁咬了咬牙道:“是。”
被楚昂看到他深夜無緣無故來此見,要怎麼解釋?說來找看公文嗎?誰信?
一時急,瞪他道:“你究竟是過來做什麼的,你自己不清楚嗎?”
門外楚昂見里頭遲遲沒靜,又喚了幾聲,擔心趙錦繁出事,作勢要推門進來。
荀子微深深看了一眼,聽話收起公文,帶走食盒,起走去了里屋,安靜站到屏風后。
楚昂正要推門,門忽從里邊被打開,他一腳在前險些踩空,扶著門框站穩后,抬頭向趙錦繁:“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趙錦繁余朝里屋屏風瞄了眼,笑道:“方才打了會兒盹。”
楚昂“哦”了聲,站在屋里仔細聞了聞:“我怎麼覺得這屋里有飯香,聞得我都了。”
趙錦繁道:“哦,方才請如意去寺中廚房尋了些吃食過來,想來是那些吃食留下的味道。”
楚昂又“哦”了聲,心想國寺的齋菜哪有那麼香?
趙錦繁見他眉頭漸鎖,忙扯開話頭道:“對了,子野你這時候過來是為何事?”
楚昂悄聲道:“山腳下節慶燈會正熱鬧,我看時辰尚早,不如我們趁你難得出宮一道下去逛逛?”
他特意笑著補了句:“像你我小時候跑出去那樣。”
趙錦繁想到躲在屏風后那位,抿不答。
楚昂皺眉:“怎麼了,不方便嗎?”
趙錦繁扯著角笑道:“……沒有不方便。”
楚昂一喜,二話沒說,直接拉著走人。
趙錦繁猶豫著朝屋里看了又看。
楚昂道:“怎麼了?屋里有什麼嗎?”
趙錦繁嘆了一聲道:“沒……”
楚昂笑容滿溢地拉著趙錦繁朝
外走,剛走到寺門前,見沈諫站在門旁,臉瞬間一沉:“怎麼又是你?在這當門神嗎你?”
沈諫笑道:“正要出去散步,想不到在此遇到二位。”
他打量了楚昂和趙錦繁一眼,道:“二位這是也打算出去走走?正巧,那一道吧。”
趙錦繁扶額,忽覺一陣頭疼。
第65章
夜幕低垂,玉蒼山腳下,輕水鎮。
佛誕將至,長街上火樹銀花,行人如織。兩側群山上,眾佛寺燈火通明,僧人香客以香湯沐浴佛,供鮮花燈燭,貫穿全鎮的香水河畔,人們聚在一起放生祈福。
趙錦繁與一文一武兩位重臣,同游慶典。二位重臣分走在兩側,正如昔年后宮貴妃與賢妃分庭抗禮,各顯神通意圖留住父皇的心。
貴妃與賢妃明爭暗斗不斷,視彼此為最大對手,但男人心海底針,縱然被這兩位妃霸占,父皇心里卻還惦記著全后宮容貌最艷的麗妃。
趙錦繁心不在焉地走在長街上,思緒飄到藏在屏風后那位上。也不知他是否在留在那?應當是走了吧,總不會還空等在那里等回去。
正出神,旁沈諫忽開始起詩來,科考出,詩賦是他的強項,寥寥幾個詞便將眼前燈會五彩斑斕的熱鬧景象,勾勒得惟妙惟肖。正如昔年元宵佳節,賢妃在花園與蝶共舞,婀娜姿,勾得父皇連連拍手稱妙。
趙錦繁聞沈諫即興賦詩,嘆其才華,贊道:“沈卿此詩絕妙。”
沈諫笑道:“得趙公子夸贊,是諫之榮幸。”
楚昂在旁翻了個白眼。恰見前頭有馬車失控沖進人群,引得人群驚連連,楚昂幾步躍起,翻上前,幾個輕巧作將馬車停,制止了一場。圍觀人群見此年英勇行徑,發出一陣掌聲,好聲不斷。
趙錦繁也跟著夸他道:“子野果真手不凡。”
楚昂得意地朝沈諫哼了聲。正如昔年賢妃憑一曲蝶舞引得父皇為傾心,正要夜宿宮,忽聽花園亭中琵琶聲響,見貴妃坐于亭中,纖纖玉指,輕攏慢捻,曲人更,勾得父皇連聲夸好,一時忘記了站在他旁的賢妃。
賢妃自不會讓得逞,弱弱地倒在父皇懷中,要他陪著賞月。
沈諫未搭理楚昂,越過他朝前邊花燈高掛的攤前去,道:“既來逛燈會,又怎能不去猜燈謎呢?”
貴妃亦不甘示弱,上前去,要他與自己作畫。
楚昂瞪他一眼,知道要是去猜燈謎,他又要開始一展他傲人的“才學”,當即駁道:“猜什麼燈謎,我看應該去投飛鏢。”
沈諫道:“還是猜燈謎,有意境又文雅。”
楚昂道:“投飛鏢更有趣!”
“猜燈謎。”
“投飛鏢!”
兩人爭執不下,雙雙朝趙錦繁看去:“趙公子覺得呢?”
趙錦繁被兩人盯得冷汗岑岑,深刻會到了昔年父皇夾在貴妃與賢妃之間難以抉擇之苦。兩位妃都不好得罪,最后他選擇清心寡,獨自回了紫宸殿看書。
趙錦繁了眼前兩位卿,干笑了幾聲道:“我覺得……要不還是去放河燈吧。”
沈諫:“……好。”
楚昂:“哦。”
兩人終于消停了一陣,一道隨趙錦繁行至香水河畔。河畔圍著不人,只見盞盞河燈浮于河面,萬千河燈承載著萬千心愿,晃晃悠悠飄向遠天際,如繁星綴于夜空匯星河。
楚昂正沉醉于眼前景致,沈諫在他旁幽幽來了一句:“前面那座橋便是彩雀橋,當年裴瑾就是死在橋中央,聽說近些年他的鬼魂也時常在深夜游在此。”
楚昂臉一沉,渾起了一層皮疙瘩,怒瞪沈諫:“閉。”
趙錦繁朝彩雀橋去。那是座極為普通的石拱橋,橋墩上有幾只形似雀鳥的石雕,據說取了鵲橋之意,在鬼浴之事出現之前,是當地有名的人橋,常有小兒在那定。
在那件事之后,有男寧愿繞路也不愿意往橋上走了,畢竟鬼浴也算是“人橋上殺人”寓意實在不好。
楚昂與沈諫還在那大眼瞪小眼,趙錦繁默默取來三盞河燈,祈愿完國運昌盛,社稷安昌后,還剩最后一盞河燈,悄悄為自己許了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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