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可以嗎？」

賽琳娜著已經癟下去的肚子，聲音仍舊有些虛弱，語氣難掩懷疑。

此刻，正躺在一張魔毯上，漂浮在老槐樹的樹冠間，眺著邊緣學院所在的位置。雖然在這個距離上，什麼都看不見，但卻可以據『孩子們』的眼睛知到很多。

比如空氣里迅速富集的魔力正劇烈涌著，宛如起伏的汐；比如草地上飛快消失的年輕巫師們的影；再比如數十個在很短時間突兀出現在異形大軍前進路線上的邊緣一型。

它們散發出的強大氣息，讓賽琳娜心驚膽戰，險些讓異形們失控。

莉莉紅的長袍在寒風中微微飄搖。

依舊立在老槐樹探出的那枝條上，聞言，低笑了一聲：「當然可以。我們並沒有打算真的做什麼……隊長只是要求我們稍微折騰出一點兒靜，轉移學校那邊的注意力。這靜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壞的……誰規定不懷好意就不能搞點好聽的靜呢？」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賽琳娜卻有種強烈的違和。

就在糾結之時。

耳邊忽然傳來莉莉稍顯嚴肅的聲音：「——來了！」

循聲去，只見樹冠上空平靜的空氣突然如水波般漾開，很快，鯨鰩龐大的影就一點點從空氣中顯了出來。

它頜下細長的須緩緩落下，捲起老槐樹樹冠上的兩人，將其塞進裡。然後震鰭翼，巨大的影輕盈的向上飄去。

……

……

「——適格者機能評估：優秀。」

「——適格者魔力穩定評估：良好。」

「——適格者心理狀態評估：未發現有譫妄與錯覺現象，判斷合格。」

「——適格者神經鏈接穩定，沒有出現排異反應。」

尼古拉斯的念頭從邊緣一型的自檢報告中了出來，目重新落在沉默森林邊緣那群正在扭著屁與尾，大跳踢踏舞的怪們上——任何人看到眼前這一幕，第一反應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錯了，他也不例外。

好消息是，系統顯示他現在神狀態非常穩定。

壞消息是，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理論上，從沉默森林衝出來的怪，都應該就地格殺，避免對學校正常運轉造衝擊。但沒人說過，如果林子里的怪們出來為學校的慶祝活增添彩，算什麼況。

學校守護法陣的警戒級別還沒有調低，邊緣一型們只能繼續守在學院外圍，以防萬一；稍遠一些，之前躲進帳篷里的學生與客人們已經有部分膽子大的，出了門，正好奇的向這邊張，一些長了翅膀的留影花正慢吞吞向跳舞的異形方陣上空飄來，顯然很多人開始對這些特立獨行的怪們產生了濃厚興趣。

天空也熱鬧起來了。

幾隻鸞鳥盤旋在稍微低一點的地方，鳥背上約可以看到幾個人影。據尼古拉斯所知，其中既有校工委與三叉劍的觀察員，也有《貝塔鎮郵報》的記者。

更高，有一頭漸漸遠去的馬車，以及一頭正在緩慢爬升的鯨鰩，他猜那應該是提前結束觀禮回程的客人們。

就在尼古拉斯注意到那頭鯨鰩的同時。

一個小黑點也停在了鯨鰩的正前方，攔下了它的去路。

……

……

「——你們做的很好。」

維蘭德看著歸隊的兩位同伴，語氣中帶著幾分讚賞：「既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又不會給我們惹大麻煩……理的非常恰當。」

其他資深者們知道莉莉的喜好，紛紛開始鼓掌、吹口哨。

「多謝誇獎。」月巫提了提角，向四周優雅的回禮。

而後，轉頭看向會議桌上擺放的那個魔法瓶，看著瓶子里那艘小巧緻的海船，臉上出一喜悅。

「這就是……」

「沒錯。」

北隊的隊長大人打斷的話，語氣中帶著一謹慎：「但在真正離開『這裡』之前，我們不會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很危險……當然，如果你願意，可以再跟我們仔細聊聊你之前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位老鄉……」

后一句話，他是對賽琳娜說的。

賽琳娜坐在桌邊，手裡捧著一杯熱騰騰的恢復魔葯，小口啜吸著，聞言，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沒問題。當時我正沿著莉莉大人確定的備用路線進行復勘，忽然……」

嗡！

四周的牆壁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打斷了賽琳娜的話。所有人都意識到不妙，齊刷刷起，看向窗外。

僅有的幾口圓形小窗外，一片湛藍，讓人無從得知外面發生了什麼。

很快，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廣播中響起。

「——隊長，前面有巫師截停了鯨鰩升空的路線……讓我們停下來。」

說話的是負責駕馭鯨鰩的機械士維克多，他的絕大部分都已經被改造，幾乎不會產生任何緒，即便面對團隊毀滅的風險，也很難讓他聲音產生波。

賽琳娜清楚的看到隊長的臉陡然沉了下來。

顧不得魔葯燙，三下五除二，把它灌進肚子里，著被一點點驅逐的虛弱，開始認真檢查自己的槍械與傘包。

作為隊里最弱的三階，絕大部分能力都需要依靠異形王的胚胎，所以萬一隊伍在半空中與那些巫師發生衝突，其他人不暇他顧時，要先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的納米蟲群有什麼發現嗎？」

「島上的蟲群已經失效。」維克多的聲音在停頓片刻后，重新響起：「空中沒有發現異常……前面只有一個攔路的巫師。」

「——要闖嗎？」

莉莉看了維蘭德一眼，頭髮已經再次變了銀白。

維蘭德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

「我出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我通知。」

他輕吸了一小口氣：「如果學校真的發現了什麼，打算手，應該不會攔的這麼有禮貌……當然，也不排除他們過分自大。總之，保持聯絡暢通……以及，做好一切必要準備。」

沒有人開口。

回答他的，是一片咔嚓響的槍械準備聲，以及四周漸漸沉凝的氣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