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老人辦公室。

九位傳奇圍坐的圓桌上方。

倒映著布吉島上空的一小片影。

從跳舞的異形，到展開的學校守護法陣，再到翩然而起的巨大鯨鰩，所有的細節纖毫畢現，清晰呈現在傳奇們的眼睛里。

以祂們的能力，其實不需要多此一舉。鄭清琢磨著，這大概應該算某種『儀式』，強化一下大家的參與。

「——只派一個註冊巫師理這事兒，合適嗎？」

黃花貍看著攔在那頭鯨鰩面前的渺小影，抬起爪子，撓了撓下，顯然有些懷疑若愚老人的選擇。

「那些外來者的頭領是個聰明人。」

若愚老人挲著銀狼首的手杖，聲音很輕的解釋道：「這點，只看祂們讓一群被改造的專職獵殺的怪在大家面前跳踢踏舞，就能看出來……」

「既然打算放他們走，幹嘛還要多此一舉，攔他們一下呢？」

「攔一下，是為了讓他們走的更放心。」

「不懂……沒意思……你們這些巫師，心思太重，對修行不好。」

花貓搖著頭，一邊重新出自己的小魚乾，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一邊警告的看向鄭清：「——這不是好習慣，你不要學他們！」

在座諸位都對這隻貓表示出極大的寬容，任憑它胡說八道。

即便它也是一位傳奇。

……

……

「——修格斯使團？」

維蘭德聽著眼前這個憑藉肩膀上的蜉蝣之翼才能勉強滯空的三階——也就是這個世界的註冊巫師——不耐煩的語氣，心底頗有些稽的覺。

倘若在主神空間，低階存在對高階存在這麼失禮，早就被打的滿臉是了。

只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對，我是修格斯使團的團長，維蘭德。」金髮青年臉上維持著和煦的微笑，同時神念飛快四探尋，困的發現攔著他們的確實只有這個小小的註冊巫師。

「那就沒錯了……你們還不能走，先把這個大傢伙降回去。」黑袍巫師擺擺手，一副沒興趣多解釋的表，轉就想離開。

維蘭德心底微微一沉。

抬手向後鯨鰩肚子里的同伴們打了個準備闖的手勢。

然後上前一步，不聲的攔住了那名黑袍子的去路，笑的愈發溫和：「——勞駕！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我們離開是獲得學校許可的，為什麼……」

說話間，他掏出了那份準許提前離境的羊皮紙。

黑袍子看都沒看那張紙。

沒好氣打斷道：「走？你們人齊了嗎，就要走？之前在第一獵場，你們被帶走的那些白丁，你們難道不打算帶走嗎？布吉島上可沒地兒安置那些傢伙……」

維蘭德提起的心臟猛然放回了肚子里。

他藏在後的手連忙打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一邊不聲的給黑袍子懷裡塞了一大塊金子，一邊陪著笑臉兒：「抱歉，我們以為那些人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隔離審查……我們因為有急事，所以才提前離場的。如果不著急，學校可以先隨意安置那些人……然後把他們給下一個修格斯使團帶回去就可以了。」

金子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通貨。

到那塊金屬沉甸甸的分量，黑袍子語氣明顯好了很多：「沒必要！哪裡需要那麼麻煩……這裡可是第一大學，篩查工作幾分鐘就做完了。你們下去一趟，把他們帶走就可以。」

「他們人已經在下面等著了？」

維蘭德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因為此刻他們位置已經很高，腳下那座巨大的第一廣場此刻彷彿變了一張小棋盤，在加上守護法陣模糊的屏蔽，即便是他也看不清廣場上的況。

「不然我這麼火急火燎跑上來攔你們做什麼？」黑袍子漸漸又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你們快些下去，帶你們的人走……不要在這裡堵太長時間！」

……

……

咔嚓！

若愚老人的辦公室里。

黃花貍看著眼前這一幕，咔嚓一下咬碎了小黃魚的腦袋，貓眼溜圓，茸茸的爪子啪的拍在了面前的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明白了！」

它豎起耳朵，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看向老巫師：「你是不是打算在那些新人上手腳？比如貍貓換太子……把其中某些新人換我們的人？」

看得出來，它對自己猜到老巫師的計劃非常開心——當然，也可能因為它剛用了一個與貍貓有關的、恰到好的語，難免有些得意。

老巫師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我們？手腳？當然沒有。」

他非常耐心的回答了花貓的猜測，停了停，又補充道：「也不需要我們做手腳。他們每多降落一次，就會與這個世界多產生一份聯繫。那些新人接校醫院與丹哈格的雙重檢查，就與這個世界多建立了兩層因果。這些聯繫與因果固然非常脆弱。卻彷彿線般，相互纏繞在一起，擰了一條足夠堅實的錨線。」

「這麼細的線，能支撐我們過去探查嗎？」花貓總能適時說出其他傳奇們腦海中閃過的困，這大概也是其他人對它保持足夠寬容的緣故之一。

「當然不能。」

若愚老人確認了花貓的懷疑，目轉向圓桌其他傳奇上，終於出一點自己的想法：「傳奇實在是『太大』了，即便一縷氣息，也足以垮許多小世界。想憑藉脆弱的因果線，順著結果去探尋初因，沒有可能……只不過雖然這些因果承不住我們的真，承接幾個念頭卻是沒有太大難度的。」

「轉生？」石慧士第一個猜到了老巫師的想法。

「——暫時還是個不的想法。」

若愚微微頷首，話鋒一轉，提及另外一件事：「我在那點陣圖基教小朋友的錄取通知書上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痕跡……毫無疑問，那份錄取通知書是真的由阿不思簽署的，但我找阿不思本人確認過，他非常肯定自己沒有簽署過那份文件。參考蘇議員那座進化實驗室的原理，我覺得我們可以把步子放的再慢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