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后江政寧沒有再說話，兩人沉默著，怕他這麼晚給自己打電話是有事，許醉歡道：“是有什麼事嗎？”

“北京是不是下雨了？”江政寧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在枕邊溫和問道，腦海里全是剛剛的咒罵聲，歇斯底里

他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無所謂。

許醉歡抬頭看向窗戶，窗簾擋住了視線，但雨聲還是清晰的進耳中，好像意識到什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我當時看《沉默》的時候好喜歡主人公的臺詞。”

“你還記得他的臺詞嗎？”聲詢問

“不記得了。”江政寧目沒有聚焦，片刻他緩緩閉上眼睛：“你說給我聽。”

怎麼可能不記得，這是他筆下的角，背后是他的靈魂，他比誰都清楚，只不過是想聽說話罷了。

可對面的許醉歡好像沒有察覺到他的小把戲，真的就看著劇本慢慢的念給他聽。

“這個世界真讓人絕，所有人都在沉默。”

“既得利益者在沉默，被奪利益者也在沉默。”

“我倒希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就不用像現在這般，心生憐憫，嘆眾生苦是我；無能為力，袖手旁觀也是我。”

“這一點毫無用的良心，折磨我，殺死我。”

停頓了一下，許醉歡角微微上揚，神溫：“但其實我最喜歡的是結局的時候他說的那段話。”

“我一定不會放棄我的赤忱，即使最后人財兩空，哪怕不得善終，我就是要發聲，要言語這世間的好與壞，善與惡。”

合上劇本，許醉歡回想當初看電影的心境眼睛里溫暖平和

“當時他說完這句話，我就想起了幾句詩。”

的聲音很有特，是歲月靜好，安然治愈的和：“金埋無土，玉墜無瓦聲。劍折有寸利，鏡破有片明。我可俘為囚，我可刃為兵。我心終不死，金石貫以誠。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許醉歡也不需要他的回應，把被子上的劇本放在床頭柜上，過了一會才忽然他的名字

“江政寧？”是日常平靜的語氣，而不是輕聲試探

那邊還是沒有聲音。

臉頰酒窩凹陷，睡著了嗎？

沒有掛斷電話，外面的雷聲伴隨著雨聲很清晰，想起小滿和說的那些話

不知怎麼的，許醉歡覺得心里有鈍鈍的覺。

是一個擰的人，有些話只能現在他睡著的時候說。

目落在手機屏幕上，許醉歡輕聲慢言

“你的恩太重，重到我不知道該怎麼還，可始終是欠著別人的，心里總是不安，所以這些年我總是惦念著你。”

“中國的廟宇很多，凡是去過的我都拜過。”

“江政寧。”他的名字，略微停頓，片刻語氣真誠溫，帶著好的祝愿

“這些年我已經替你拜過四方神明了，以后的人生你一定會事事順遂，得償所愿的。”

一直記著他的恩，兩人卻再無集，除了祈愿他好不知道還能為他做什麼了，所以這些年每一個祈求里總是有他的名字，求他健康，一切順利。

說完這些，許醉歡心里的鈍痛消散了一些，他不聽說謝謝，可他不明白，這聲謝謝不僅僅代表著的謝，還是在告訴他，他做的那些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比他自己以為的好太多太多。

“晚安。”許醉歡躺下，掛了電話關燈睡覺

電話那邊一直沒有作聲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良久黑夜里響起一聲含笑的輕嘆。

江政寧閉上眼睛蓋住里面復雜濃烈的緒。

上許醉歡是他的宿命。

他太了解自己了，這樣的人，沒遇到還好，一旦遇見了，他必定拼盡全力抓住機會，他逃不掉的，怎麼也逃不掉的。

…………

下班回到家恰好見慧芳姨在清理門口臺階上的雨水。

一邊清理一邊念叨：“這幾天這麼老是下雨，天破了似的。”

許醉歡笑著彎腰把跑出來迎的江百萬拽住，防止它出去踩了一腳的水。

今年雨水是多了些，時不時就下一小場。

想起研究所工作群里的通知，許醉歡對慧芳姨道：“芳姨，明天不用給我送飯了。”

“怎麼了？”慧芳姨停下手里的活看過來

“工作安排，明天上午要去溫泉山莊，晚上要在那邊住一晚。”

許醉歡道：“我在酒店吃就好。”

流參觀的工作已經結束的差不多了，杜總出面邀請雙方一起聚一聚，也算是收尾。

去溫泉山莊是大家投票選出來的，活的所有費用由中威醫療負責。

要是平時應該也不會參加，但事關實驗室的合作應該出席。

慧芳姨抱怨道：“酒店哪有家里舒服。”

“而且小年不是明天中午回來嗎？”

“大家都這樣，我不好搞特殊。”許醉歡安道：“而且就一晚上，沒事。”

“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

后慧芳姨出聲道：“收拾好下來吃飯，今天有新菜，你嘗嘗。”

換了鞋許醉歡沒著急上樓，而是拉住想跑的江百萬，了張紙巾把它的爪子拉起來檢查一下有沒有沾水，干凈才放它離開。

知道他明天回來，他和說了。

第二天早上九點，溫泉酒店門口。

大家從車上下來聚在一起。

許醉歡和另外幾個老師一起站在杜敬山邊，時不時和國外的合作伙伴通流。

通過這幾天的相大家都變的比較，又是同行業共同話題也多。

杜敬山看著和別人淺笑談，只覺賞心悅目。

前臺，何書正在拿房卡分給大家，經理親自接待。

有同事驚訝道：“一人一間？”

何書解釋道：“嗯，杜總特意吩咐的，而且走的杜總私賬。”

歡呼聲頓時四起，許醉歡沒說什麼。

口袋里的手機震，拉著行李箱退到一旁，拿出手機看消息。

“我下飛機了。”

“嗯。”

正低頭看消息，忽然聽見杜敬山：“醉歡。”

放下手機抬頭，只見杜敬山走過其他同事邊把房卡遞給：“這是你的。”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神揶揄，許醉歡神平靜客氣點頭：“謝謝杜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