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臉慘白。

知道父親心狠，卻沒想到，他可以枉顧法律到這種地步。

“你想殺了我？”喃喃地說，眼中淚泛起，卻倔強不讓它落下，“那你也拿不到。殺人償命。你這輩子就別想做什麼董事長了，下半輩子都去牢里吧。”

“要不怎麼說你年輕呢。”

紀華禮不為所，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冷靜，語氣都著對的嘲諷。

“人生在世，誰也不會發生點意外了？或是車禍，或是墜樓，或是煤氣中毒……尸面目全非，即便是法醫，也查不出來蹊蹺。又或者……”

紀華禮說著，眼神越發冷漠無，“即便你沒出意外，那失聯失蹤呢？世界上這麼多人，每天都有人消失不見。我和你媽是你唯一的親人，我們不去追究，還有誰管你是死是活？”

“不是的。”

紀清苒下意識否認。

想說，姜瑤會在意的死活，還有謝知衍，他要是知道失蹤，一定急得不行，說不定會滿世界找。

還有，公司里的那些人，他們都會在意。

在這個世界生活過，不會什麼痕跡都不留下，就悄無聲息離開的。

腦子里浮現出許許多多的人名和影，又一一消散褪去。

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個人。

紀清苒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紀華禮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往后退了兩步，讓開足夠的空間給看守。

紀清苒的子本能地繃起來。

下一秒，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通傳：“陸來了！”

空氣仿佛凝固。

紀清苒心頭一震，瞳孔猛地放大。

陸霆淵？

他怎麼會來？

他知道了？

特意趕來救？

就像……

就像當年萬念俱灰時，他從天而降一樣。

紀清苒幾乎是本能的抬頭，眼中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迫不及待。

以及，希。

門被人推開，一個高大拔的男人走了進來。

看清來人的臉時，心里的那點希，瞬間墜深淵。

陸唯安。

不是陸霆淵。

不是以為會來救的人。

也是，陸霆淵怎麼會來救？

紀清苒自嘲地低下了頭。

陸唯安一步一步，走到面前，雙手兜，居高臨下，神冷漠，像是在看一場無聊的戲。

“還不肯簽字麼？”他語氣漫不經心。

紀華禮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丫頭太倔了。”

陸唯安出一只腳，用鞋尖挑起紀清苒的下。

這個姿勢很辱，紀清苒使勁想把腦袋偏開。

但對方有三個人，怎麼可能讓如愿。

負責看守的人，在領會到紀華禮的意思后，主彎腰，掰著紀清苒的腦袋，強迫仰頭看向陸唯安。

陸唯安眼神里帶著輕蔑，“你是不是還沒認清楚自己的境？”

紀清苒著他，表猙獰，又帶著一子說不上來的狠勁。

不能，只能用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陸唯安，眼底全是刻骨的恨意。

陸唯安不為所地和對視，半晌后，扯出一抹諷刺的笑。

“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他收回腳，眼底全是厭惡：“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真喜歡上你，看到你這樣，會可憐你，放了你吧？”

紀華禮聽到他的話，不不地笑起來：“怎麼會？婉可比溫多了。”

陸唯安并沒有接紀華禮的話。

他只是盯著紀清苒看，冷笑著，笑聲肆意，在空曠的倉庫里嗡嗡作響。

“紀清苒，要是你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落到這地步，要靠我的憐憫才能活下去，你還有沒有膽子利用我？”

他居高臨下，語氣里全是高高在上的冰冷，“我能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你倒好，利用我去刺激陸霆淵？你讓我了江城的笑話，讓我在我爸面前好長時間抬不起頭，你說這筆賬，我該怎麼跟你算？”

面對陸唯安的質問，紀清苒角卻勾出一抹冰冷的笑：“你不覺得，你舊事重提，只能證明你這個人，特別沒有魅力嗎？你都許給我那麼多好了，連跟紀婉的婚約都愿意毀掉，我都不肯答應你，除了說明你是個毫無吸引力的爛人以外，還有什麼？”

紀華禮聞言，臉沉了下來。他問陸唯安：“怎麼回事？你想和婉退婚？你明明說過……”

“都是哄紀清苒的。”陸唯安解釋說，“手里有紀老太太轉讓的份，我接近，也是為了那些份罷了。”

紀華禮還是有些不悅：“婉轉讓給你的份，還不夠嗎？你們陸家，還想要拿到多紀氏份？”

陸唯安自然不會說實話。

他三言兩語打發了紀華禮，繼續哄紀清苒：“行了，這麼說起來，我和你各自利用對方一次，扯平了。今天你簽下字，看在我們曾經的婚約分上，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要是，我不簽呢？”

紀清苒問。

陸唯安瞇起了眼。

“你真以為自己能撐到最后？”

他靠近，低聲音，“沒人會救你，陸霆淵不會，謝知衍也不會，你會很痛苦，大多數人都不可能承得住的痛快。“

紀清苒沉默了。

眼中一片死寂，卻著一令人心悸的倔強。

陸唯安趁機語氣溫地開口勸：“苒苒，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原本你那張臉，容易讓人心了，要是傷了毀了，那就他可惜了。別再倔強了。簽吧，乖乖簽了字，還能點痛苦。”

紀清苒了干的。

瓣上傳來細細的疼，應該已經裂了很多細小的口子。

“可以，讓我考慮考慮嗎？”

收斂所有的力氣，語氣依舊冷漠，“那是一大筆錢，我花費了很多年心才攢下的錢。我和姜瑤合開的公司里，有一大半的利潤，我也都花在那上面了。現在讓我拱手白讓給你們，我不甘心。”

“不會讓你白白讓出來。”

陸唯安面喜，“會給你補償，一大筆補償。你既不用心公司，又能舒舒服服地過完這一輩子，不好麼？”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不痕跡的，用小拇指蹭了蹭紀清苒的臉頰。

像是某種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