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抱著瓶紅酒下來，看見一家人已經圍坐在餐桌上等著開飯。

余欒皺著眉頭嘖了一聲，說道：“做什麼事都慢吞吞的，拿個酒也要別人等你。”

余依用開瓶將瓶口的木塞拔了出來，像是挑釁似的對著余欒挑眉。

“我不得挑個好點的給我男朋友嘗嘗？”

捋著擺坐在了暮寒玨旁邊的空位上，余欒看著兩人相視一笑，又是冷哼了一聲。

“還沒嫁過去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真是翅膀了！”

余依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輕輕拍了下暮寒玨大，同時拋過去一個“加油我看好你”的眼神。

暮寒玨抬眸移開視線，對著余欒慢條斯理道：“岳父，原諒晚輩先斬后奏。”

余欒一聽，正倒酒的作頓在了原地，朝對面的暮寒玨飛去一記凌厲的眼刀。

暮寒玨像是毫沒有將這威脅的作放在眼里，接著剛剛的語氣說：“我對余依一見鐘，難自抑，已經在三個月前帶登記結婚了。”

“噗！”

鄧書嬋實在是沒忍住，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

按著口咳嗽，余依趕扯了幾張紙遞過去給溢出的水漬。

“咳咳咳……”鄧書嬋勻了氣，手攥拳掩在邊輕咳幾聲。

“依依啊，不是媽說你。我就連點個外賣都得糾結上一下午，你領證就這麼隨意？好歹也和家里商量下呀。”

余依低著腦袋避開鄧書嬋無奈的視線，紅著臉了下，“這不是正在和您說嘛。”

鄧書嬋：“……”你干脆等生了孩子直接帶回來我外婆算了唄？

再一看余欒鐵青著的那張臉，握著紅酒瓶的手骨節已經微微泛白，細看還有些發抖。

顯然是被氣壞了。

要不是手上這瓶子酒有些來頭，他非得把這瓶子掀到這頭拱了他家白菜的野豬腦袋上不可！

暮寒玨站起，很適時地接過了余欒手中的紅酒。

瓶口傾斜，通的暗紅酒帶著陳年的醇香緩緩淌余欒面前的高腳杯中。

“岳父先別急著生氣，有些話我們飯后再從長計議，不要因為晚輩不懂規矩傷氣傷了。”

這話說得可謂是相當誠懇，但落到余欒耳朵里，反而更像是挑釁。

現在在余欒眼里，暮寒玨和古仔電影里騎著鬼火他老登的黃兒本沒什麼區別。

哪怕他姿態放的再低，余欒也只從他舉手投足和言談中聽出了一句話：

反正你兒在爺手上，軍婚離不了，生氣不？生氣也沒用！

余欒是個火脾氣的，幾乎是二話不說就“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余依被嚇了一跳，渾一激靈，將后背打直，張地觀著暮寒玨和余欒之間的氛圍。

一個閑散，一個急促。

一個云淡風輕，一個怒容滿面。

余依開始有些心虛，也不知道在這個時間帶暮寒玨回來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余欒抬起眼，狹長的眸中閃過凌厲的：“我什麼時候允許你我岳父了？”

暮寒玨也為自己倒上了一些紅酒，漫不經心地說：“剛剛在門外，一口一個婿的不是您麼？”

余依沒等余欒開口罵暮寒玨，在桌子底下狠狠跺了暮寒玨一腳。

“我的錯。”暮寒玨認錯倒快，“既然您不希晚輩這樣，那我您余伯。這杯酒我敬您，算是賠罪。”

他端起酒杯下杯口，以下位的姿態與余欒杯。

看著他還算誠懇地干了一杯，余欒覺得自己作為長輩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淺淺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余依心里也終于松了口氣。

拾起筷子夾了些自己喜歡的菜放進碗里，眼睛又盯上了盤子里膏脂的大閘蟹。

“我想吃，可是不想剝殼。”余依眼地看著暮寒玨。

暮寒玨聞聲已經取下了一只蟹，利落地拆開，對余依說：“像這種有殼的食，我什麼時候讓你沾過手？”

不知道是不是跟暮寒玨從小舞刀弄槍有關系，鐵質的工在他手上翻飛的樣子有如刀劍般利索。

很快余依就吃到了用蟹殼盛著的鮮和膏，還被暮寒玨心地淋上了料。

他眉峰上挑，像是在逗余依：“技還可以嗎？”

余依豎起了大拇指：“相當可以！”

暮寒玨勾了個淺淡的笑，抬眸看了眼余欒。

余欒對暮寒玨的態度可以說是相當惡劣，這時候正翻著白眼瞥他。

余欒道：“看我干什麼？我臉上有菜還是有酒？”

鄧書嬋在桌下輕輕踢了下余欒，低了聲音不太贊同地說：“那是人家小兩口好，你在這生什麼氣？”

“你看他把依依慣的！兒以前哪有這麼多臭病，現在是不是還需要別人給喂進里才肯吃飯？”

余依小心翼翼地看了余欒一眼，又看了看暮寒玨。

“沒有說你，是在罵我。”暮寒玨安著余依，從盤子里夾了只鰲蝦剝出來遞到邊，“吃吧。”

余依覺得有道理，反正也不是在罵，嗷嗚一口叼住了蝦尾，一邊嚼一邊又去拉自己的蟹。

全程目睹了兩人互的余欒：“……”

鄧書嬋對婿滿意，余依對老公滿意，全家只有余欒悶悶不樂地吃了這頓“團圓飯”。

飯后，余欒握住暮寒玨的肩膀向下輕了：“跟我到書房來。”

暮寒玨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問心無愧，自然是渾無力地點了頭。

倒是余依站在樓下張地著個腦袋玩命往上看，企圖聽到個一言半語，也好知道余欒到底是怎麼想的。

鄧書嬋從后面看著，無奈搖搖頭將這沒出息的閨拉到了沙發上坐下。

“放心吧，你爸爸不會難為他的。”

余依遲疑著撤回了探究的眼神，蔫道：“可我覺得爸爸好像不喜歡他。”

“管他呢，你喜歡不就好了？你爸爸的思想工作不是有媽媽來幫忙嗎。”

余依看著鄧書嬋寵溺的眼神，甜甜一笑：“謝謝媽媽！你真好。”

蹭著鄧書嬋的脖子窩進了的懷里，鄧書嬋也笑著兒的臉蛋。

“我們依依現在也長大啦，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了。爸爸媽媽都老了呀……”

……

書房里，余欒和暮寒玨相對而坐。

余欒眉心擰一個川字，“我知道你這回來的目的不只是為了我的兒。”

暮寒玨淺淡勾笑，慢條斯理地托起了腮：“難得余伯爽快，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有關二十年前你父母的死因，我確實略知一二。不過，我有條件。”

兩道凌厲的視線在空氣中撞，像是要化為實的刀鋒劃破看似平和卻焦灼的氛圍。

看著暮寒玨意味深長的眼神，余欒沉眸繼續說道：

“只要你能滿足我的要求，我一定毫無保留地為你提供一切便利，包括同意你和余依的婚事。”

“但如果不能……”

余欒冷冰冰地看著他：“請你放過余依，永遠別再出現在面前。”

“你能做到嗎，寒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