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媽都沒說不行。”暮逢宣扯了扯被子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樣子，反而還往暮寒玨懷里蹭了蹭。

暮寒玨嫌棄地躲開：“多大了還讓人抱？”

暮逢宣說：“媽媽洗完澡出來之前你替抱抱我怎麼了？”

要是媽媽在，他還看不上爸爸那個邦邦的懷抱呢。

見暮寒玨還是不為所，暮逢宣作勢要起：“那我就要去催媽媽快點出來了。”

暮寒玨皺起眉，握住了暮逢宣的胳膊：“不許催，讓媽媽慢慢洗。”

雖然知道暮逢宣不會做出來催人的事，暮寒玨還是將他抱進了自己懷里。

暮逢宣枕著暮寒玨的胳膊，閉上眼睛過了半天才小聲說：“爸爸？”

暮寒玨睜開眼睛：“嗯？”

“段叔叔是不是也要變小星星了？就像溫柏叔叔那樣。”

暮寒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回去：“你覺得人真的會變小星星麼？”

暮逢宣認真地想了一下，點點頭：“好人會變小星星。段叔叔是好人，所以段叔叔也會變小星星。”

暮寒玨沒忍住勾笑了一下，他沒有揭穿那些哄騙小孩子的話故事，順著說了下去：“那以后天上就多了一顆小星星，好，亮堂。”

暮逢宣點點頭：“段叔叔肯定會在天上保護媽媽，我也想早點保護媽媽。”

他是個心思重的小孩，和暮寒玨小時候一樣。被暮延釗拐走的那些日子里，暮逢宣一直覺得很自責。

自己為什麼就沒有更加小心一些呢？

這樣，媽媽就不會為了他掉那麼多眼淚，爸爸也不會被壞人關起來，段叔叔也不會為了救自己而死掉了……

暮逢宣鼻子酸酸的，小小的心臟像是被泡進了硫酸一樣疼、一樣難過……

他什麼時候才能不再是像現在這樣一無是的小廢呀？

暮寒玨屈指敲了暮逢宣的額頭：“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

“可是我也想保護媽媽。”暮逢宣抬起下看著暮寒玨，“上次是你告訴我的，只有自己變強了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暮逢宣很苦惱，為什麼小朋友不能一生下來就很強呢？

他不不想做媽媽的肋，還想做媽媽最堅的鎧甲，做保護自己的武。

暮寒玨看著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你現在只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就只需要做小孩子的事。學一學有用的東西，玩一玩你興趣的游戲，幾個你喜歡的朋友，足矣。”

他年時沒有過無憂無慮的年時，但是，他希他的兒子能有。

暮寒玨了暮逢宣的頭發：“說那些只是我想告訴你，你以后也會為一個扛起半邊天的男人，你要學會承擔自己該背負的責任。到那時候你或許會遇見一個你喜歡的孩子，保護、護才是你該做的事。”

暮寒玨說完，他指尖點了點暮逢宣的口。

暮逢宣疑地問：“那我去保護別的孩子了，誰保護媽媽？”

“我說過，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暮寒玨說：“因為媽媽是爸爸要保護的孩子。”

“哦……那好吧。”暮逢宣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不過，等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和我說。”

暮寒玨笑：“。”

暮逢宣上說著要等媽媽回來一起睡，可實際上和暮寒玨說了一會兒話就上下眼皮打架，靠在爸爸懷里睡著了。

余依上還帶著浴室里的熱氣和沐浴的山茶花香味，掀開被角時，暮寒玨闔起的眼皮掀了開來。

余依上床的作一頓，口型問暮寒玨：“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暮寒玨的聲音得很低，“不等你我睡不著。”

余依對暮寒玨的說辭頗為無奈。

明明就是被吵醒了，還非要不說。

這些天都已經這麼累了，就算他先睡著了，也不會怪他的呀。

余依小心翼翼地上了床，睡夢中的暮逢宣像是覺到了側的床墊像下陷進去了一點，無意識地翻過，拋棄了爸爸，奔向媽媽香香的懷抱。

暮寒玨：“……”

嘖。

忘了，有這麼個電燈泡卡在中間，他晚上可還怎麼摟著老婆親親？

戒余依簡直比戒毒都難。

暮寒玨看著余依，忽然說：“軍部為了段旭洲的事給我打過電話。”

余依抬起眼：“什麼說法？”

“段旭洲對清剿Gods Arrow做出了卓越貢獻，可以葬進烈士陵園。當然，也可以由家屬自行安排，你看怎麼來比較好？”

余依想了想段旭洲的父親，直皺眉頭：“算了吧。真要把段旭洲的骨灰給他爸，還不知道要搞出什麼幺蛾子，聽說現在拿骨灰能做種植牙，萬一被他爸拿到黑市上當原材料給賣了去……”

余依想想就一的皮疙瘩，連連擺手：“就按烈士的標準給軍部來辦吧，好歹能面些。”

“好，依你，我明天一早就給他們答復。”

余依點點頭，打了個哈欠：“困了，我們睡吧。”

“好。”

余依在枕頭上躺好，把兒子摟進了懷里，像終于拿回了失落的珍寶。

黑夜里，暮寒玨就著窗簾進來的一月注視著余依和暮逢宣。

長得真像。

余依的呼吸越來越均勻，暮寒玨也重新躺了回去。

他抬起手臂，將小狐貍和小狐貍生的小小狐貍一起攬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