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刺骨，雨聲瀟瀟。

空曠大殿之中線晦暗，一人坐于龍案之后形蕭條，在他下首，趙振手執拂塵低垂腦袋佯做空氣。

而在趙振斜對面的太師椅上，軒轅澈手端熱茶，垂眸輕抿。

“你還想瞞朕多久？”許是嗆了水的緣故，順德帝聲音嘶啞，低沉的如這濃重夜。

軒轅澈沒有作聲，只有玉盞撞間的脆響。

“朕在問你話呢！”得不到回應順德帝手拍桌案，發出巨響來。

他吼完后便開始劇烈咳嗽，趙振趕忙上前安：“陛下，小心龍，太醫說了，你這風寒，要臥床休息的。”

順德帝一把揮開他，眼中閃著銳利的直軒轅澈：“朕絕對沒有看錯，是你母后留給你的那只貓對不對！”

“嘭。”的一聲，軒轅澈放下杯盞，以同樣銳利目反回去：“你看錯了。”

“你不是告訴朕，那只貓已經死了嗎？你當朕真的老眼昏花認不出來？”順德帝冷笑。

“怨不得宮里到傳你寵如命，朕卻從未見過，如今朕算是知曉了，你是刻意藏著，怎麼？怕朕搶了你的寵？”

軒轅澈眸幽幽，語氣之中警告意味甚重：“你一下蘇蘇試試？”

“放肆！”順德帝重重一拍桌案站起來：“我是皇上！是你父皇！你就是如此與朕說話的，信不信朕砍了你腦袋！”

他聲音極大，帶著嘶吼。

趙振是又怕又驚，還不得不上前勸阻：“陛下，憂心您的龍啊。”

順德帝大步從案后走出，一把推開趙振，兩步走至軒轅澈前，氣的渾抖。

抬手間，只見他整個胳膊都在抖，指著軒轅澈的手更是抖得不樣子，想說話，卻在軒轅澈冷眸注視之下最終什麼也沒說。

軒轅澈整整袖擺站起來與順德帝面對面站立著。

常言道，子隨其父，軒轅澈確實隨了順德帝，但并非是相貌，而是眸中的野心與眸底的冷意。

饒是順德帝，也沒辦法與之長久對視。

軒轅澈聲音清冷，一如殿外瀟瀟冷雨。

“我信。”他道。

他眼眸黑沉沉的：“畢竟這種事你也非第一次干，在做一次又何妨。”

“閉！”順德帝抬手就想扇他。

而偏偏他的手距離軒轅澈的臉只半厘距離時卻生生的停了下來。

從始至終，軒轅澈別說是躲閃，甚至連眸子都沒眨一下。

他面冷靜從容，只眸中閃著嘲諷之。

順德帝挫敗的垂下了胳膊，搖晃著子坐倒在一旁椅子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莫名大笑起來，嚇得一旁趙振著脖子不敢說半個字。

“好，好啊，不愧是朕的兒子，有你老子當年的魄力。”

順德帝笑著那窗子，似陷某種回憶。

“錦兒，咱們得兒子長大了，你瞧見了嗎？”

對他此種行徑軒轅澈只覺可笑，人未死前他三宮六院，人環繞。

人死之后反倒佯裝深，可笑又可恨。

“今日刺殺你之人武功極高，藏匿能力也不菲，你若想退位，我自是樂見其。”軒轅澈不打算在與順德帝說下去，抬腳想走。

順德帝卻住他：“站住。”

順德帝站起來：“朕問你的事你還沒有回答朕，那只貓，是不是你母后留給你那只。”

軒轅澈回看向他，扔給他一句棱模兩可得話：“所有人都知曉，也瞧的到，唯獨你，不聞，不問，裝聾作啞。”

說完軒轅澈迎著冷風冷雨出了大殿，殿門開風吹進來，把墻上的畫吹落下來，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響。

趙振上前把那掉落的畫拾起，待看清畫上之人后他有些吃驚，轉看向影中的順德帝，言又止。

“怎麼了？”順德帝卻是敏銳的發覺了他的異常，出聲問道。

趙振遲疑一下，拿著那畫走上前。

“陛下，是先皇后娘娘親繪的梅花弄雪圖。”

順德帝手接過，借著晦暗線，他目如水，著那幅畫久久沒有作。

想手去，又怕污了畫，他把畫卷起，放置手邊：“換一幅掛上去吧。”

趙振不意外，當即應了下來。

待趙振再回來時，順德帝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曉那只貓的來歷？”

趙振心頭一跳，趕躬道：“奴才也是近些日子才知曉的。”

“為何不報？”

趙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是怕有人刻意謠傳，畢竟那件事過去如此久，保不齊有那歹人想要借此來確認什麼。”

順德帝并未多為難他，嘆息一聲他起。

“錦兒還是在怨朕，怨朕當初的決策，否則又如何忍心做了那場戲，朕以為那貓兒已死，不給朕留半分念想。”

他聲音哀怨，似極為悲戚。

趙振回想起上一次去朝殿送帖子時，他就說瞧那貓兒怎麼那麼眼，還以為是自個多心了。

沒曾想竟真是先皇后娘娘留下的那只貓。

太子殿下把那貓兒護的那般好，莫說陛下這麼些年不曾見過那貓兒真容，就連他都只上次見過一面。

宮里傳言不斷，無非就是太子殿下寵如命等等，時有傳言說那只貓是先皇后娘娘所留，可傳言不可信，也怨不得他不是。

“陛下，奴才斗膽說上一句。”趙振畢恭畢敬朝順德帝彎了腰。

順德帝回了他一個準。

趙振這才敢說：“奴才斗膽，那貓兒不論是不是先皇后娘娘留下的那只，如今也是太子殿下的寵，陛下若想緩和與太子殿下的關系，自是不能那只貓的。”

說著他湊近順德帝給他出了個主意：“陛下不妨趁此理由，多去太子殿下宮中走走，陛下前一陣子不是還在跟奴才抱怨去太子殿宇太嗎。”

“胡說！”順德帝板了臉：“朕什麼時候說了。”

趙振趕改口：“是老奴記錯了，請陛下輕懲。”

“咳咳咳。”順德帝捂咳嗽幾聲，然后負手回到龍案之后：“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那貓兒今日救了朕，無論如何，朕也該前去瞧瞧才是。”

“趙振。”

“奴才在。”

“朕記得朕庫中有一塊青玉是不是，找出來，明日朕親自去東宮一趟。”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