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見楚云汐面如常，并沒有發覺，微微松了一口氣。

楚云汐一進漫星茶樓，顧云霆就知道來了。

更是知道姐姐來此，必會找他。

所以，林淵走出雅間大門，沒走幾步，就在樓梯轉角見了他。

“閣主……”

林淵剛剛開口，顧云霆就打斷了他。

“我知道。”

隨即，他角上揚，換了一張清朗的笑臉，托著紅木茶盤進了雅間。

“姐姐。”顧云霆帶驚喜道，“我正要過來給你送茶點，林掌柜就說你找我。”

楚云汐起，對他莞爾一笑。

“云霆，那日謝謝你。”

櫻雪將手捧的紅木匣放在桌上，一看就是謝禮。

顧云霆眉眼含笑，“姐姐要賞我什麼？”

說話間，托盤落在茶桌上。

楚云汐想到那日他為自己割配藥，便往他手腕上瞧。

顧云霆垂眸斟茶時，不經意扯了一下袖子，腕間出那日扯斷的半幅裾，一看就不曾換過藥。

這樣是會染的，楚云汐指著他的手腕張道，“你竟不曾換過藥！”

手腕上的裾是姐姐上的，又是姐姐親手為他系上的，他怎麼會換。

顧云霆立即收回手，藏在后，“姐姐安然無恙，云霆便心安了，云霆為姐姐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他示意桌上的茶，“這茶名為人，是東灣特有的，姐姐快嘗嘗！”

茶香陣陣，茶煙裊裊。

楚云汐卻沒了品茶的心思，對一旁的櫻雪道，“去馬車上，將我藥箱里的金瘡藥拿來，若是暗衛問起，就說去馬車上找手帕。”

“是。”櫻雪聞聲退下了。

顧云霆聽見“暗衛”兩個字，眼中閃過一暗芒。

他低著頭，一副認錯的模樣。

“都是云霆不好，讓姐姐擔心了。”

不知道為什麼，楚云汐看他委屈的模樣心里一揪一揪的。

這種覺無關男，像是在看年的弟弟。

其實，一直都想有個兄弟姐妹……

知道閣中規矩大，拉著他坐下，“云霆快坐，看看姐姐送了你什麼。”

許是云霆一口一個姐姐的太親熱，許是楚云汐也想有個弟弟，不經意間也自稱起“姐姐”了。

楚云汐將紅木匣打開，里面是厚厚的一疊銀票，上面還著一條新作的紅劍穗。

“那日你為救我，劍穗上沾了，我命櫻雪新打了劍穗送你，掛你的翡翠平安扣剛剛好。”

“但這些畢竟不實在，我又備了些銀錢送你傍。”

楚云汐曾聽林淵提起過，閣中人大多都是孤兒，與其送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不如送些銀子，以備不時之需。

顧云霆眼中劃過一黯然。

“金銀俗我不要。姐姐若是真的想謝……”

他目掠過楚云汐上的玉蘭香包，“姐姐不如將上的香包送我。”

楚云汐微怔，香包？

今日戴的香包極其普通，里面亦不是什麼貴重的香料，只是隨意調配帶著玩的。

顧云霆見神微滯，怕不給，又道，“那日我進房送點心，一進來就聞到房中有玉蘭香。”

“我還以為是香爐之故，特意問林掌柜房中燃了什麼香，林掌柜卻說，房中并未燃香。”

“我就知道，定是姐姐上的香氣。”顧云霆一笑，“云霆雖然是個人，但也喜歡風雅之。”

楚云汐沒想到，云霆還有這般好，倒是跟不謀而合。

摘下上的香囊贈予他，“你若是喜歡這些東西，過幾日我派人送些香料來。”

顧云霆眼眸閃了閃，像是落進了，“姐姐送的，云霆都喜歡。”

就在此時，櫻雪敲門進來了，顧云霆眼中閃過一不耐。

但想到姐姐，馬上就要重新為自己包扎傷口了，他臉上又出了雀躍的表。

楚云汐接過櫻雪遞來的布條和金瘡藥，“手放好，我給你換藥。”

顧云霆乖乖將手腕放在茶桌上，拉起了袖子。

楚云汐小心翼翼將布料揭開了，即便如此，顧云霆還是痛的“嘶”了一聲。

楚云汐哪知道他是裝的，柳眉微蹙，手上力道更輕了。

顧云霆著即將翹起的角，滿心雀躍看著姐姐心疼自己。

楚云汐作嫻且溫地幫他換了藥，又細細地幫他包扎好。

“這瓶萬用金瘡藥留給你，你記得勤換藥。”

“好的，姐姐。”

顧云霆上乖巧應著，心里卻道，將藥留給我有什麼意思，我要的是姐姐的關心啊。

茶煙散了，藥也換完了，顧云霆有些失落。

“姐姐，茶涼了。”

楚云汐端起尚有余溫的茶杯，“無妨。”

說完，便飲了一口。

嫣紅的口脂在白玉瓷茶杯邊緣，留下一小塊紅的印記。

顧云霆盯著那塊紅印記，眼睫輕閃。

他拿起紅泥爐上的茶壺為倒茶，“姐姐，云霆再給你倒一杯吧。”

楚云汐手推茶杯，顧云霆忙去接。

慌中，兩人的手險些在一起，就在楚云汐回手的一瞬間，顧云霆手一抖，滾燙的茶湯澆在了自己手背上。

“哎呀！”

顧云霆一聲驚呼，明明燙到的是自己，他卻只關心楚云汐。

“都是云霆不好，有沒有燙到姐姐。”

楚云汐一滴茶湯都沒濺著，皺著眉頭去看他的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面對姐姐帶著關心的呵斥，顧云霆眼尾泛紅，“沒傷到姐姐就好，都怪云霆急著給姐姐倒茶，一時沒拿穩。”

楚云汐見狀，更不忍說他了，拿起一旁的金瘡藥，“罷了，我再給你上一次藥吧。”

顧云霆眼中劃過一得逞的笑，乖乖坐在那，出手等著姐姐給他涂藥。

楚云汐先用帕子將他手背上的茶水拭干，再用涂著丹蔻的手指，挖出小一塊藥膏，輕輕開涂在他的手背上。

顧云霆看著睫低垂，認真為自己上藥的樣子，心底涌上一深深的悸，甚至眼眶發熱，有些想哭。

這就是姐姐的關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