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說話時滿臉真摯，眼底流淌著楚云汐讀不懂的緒。

知道云霆沒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

云霆是飛鷹閣的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關系，若不是關心，絕說不出這番話。

楚云汐道，“我會離開，但不是現在。”

“我東宮的目的，從來就不是談說。”

顧云霆倏然想起什麼，馬上道，“姐姐，我聽林掌柜提過，你一直在找娘親的下落，我這就回去問問他，若是有消息，我再來告訴你。”

楚云汐點頭，“好。”

顧云霆縱一躍，從禪房的窗戶消失了，來去如風。

楚云汐看一眼桌上被墨跡暈染的經卷，換了一張卷軸，重新書寫。

會抄完這部經，供于佛前，就當還他春獵時，護著自己的那份了。

從此以后，兩不相欠。

*

隔日下午。

顧云霆又來了，帶來了一盒柿子，一盒阿膠糕。

“姐姐，我已經同知客打過招呼，這兩日住在寺中，陪你解悶。”

楚云汐知道他能留在寺中，就說明娘親的下落還沒有消息。

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臉上的欣喜大過失。

“好。”

顧云霆又道， “姐姐，這是吉祥樓的阿膠糕，云霆見你這幾日輕減了，特意買來給你吃的。”

楚云汐吃了兩口，突然覺得阿膠糕有怪味，心中泛起一陣惡心，便再也吃不下了。

顧云霆見興致不高，又道，“姐姐，云霆昨天走時，在后山看見一棵凰木，開了大片火紅的花，白天看一定很漂亮，云霆帶你去看看吧。”

“好。”

正好楚云汐也想出去走走，便答應了。

后山斷崖邊，凰花開得烈烈如焚。

顧云霆引著楚云汐走到樹下，楚云汐看著紅的花瓣被風卷著撲簌簌墜落，手接了一片在掌心。

顧云霆也出了手，“聽說凰樹有個傳說，若是能用手接到一朵完整的凰花，便能等到遠走的親人歸來，姐姐要不要試試。”

楚云汐兩只手都了出來，揚著笑臉在樹下接掉落的凰花。

顧云霆含笑著，也手去接。

“若是云霆接到了凰花，就送給姐姐。”

姐弟倆站凰樹下轉圈，一時很是愜意。

突然，楚云汐欣喜地看著掌心，一聲驚呼。

“接到了，接到了！”

顧云霆見笑容明，像個孩子一樣，出雪白的牙齒笑道，“恭喜姐姐，很快就能和家人見面了。”

他話音剛落，不知從哪突然竄出來一位臟兮兮的小孩，直撲楚云汐的角。

楚云汐后退了兩步躲開，仔細一看，竟是那日在街上給傳遞消息的小乞丐。

難道娘親又有消息了！

楚云汐連忙手去扶小乞丐，“小心！”

小乞丐看了楚云汐一眼，臟兮兮的小手向。

小乞丐起后，拍了拍自己的屁，沖著楚云汐“哼”了一聲。

顧云霆瞪著他，“你這小孩，懂不懂禮貌！”

小乞丐朝他做了個鬼臉，“噔噔噔”跑開了。

楚云汐握著手中的紙條，心中狂喜。

娘親，娘親又有消息了。

楚云汐抑著心中的喜悅道，“云霆，我們回去吧，今日的佛經還沒抄完。”

顧云霆乖巧應了一聲“好”，護送回禪房。

禪房只剩楚云汐一人，將掌心攤開，打開了那張字條。

上面依舊畫著只有們母子才知道的那簇蘭花，上書四個大字。

【姑蘇，千燈】

千燈是姑蘇的一個小鎮，娘親在那里有間百香閣的香料鋪子。

難道娘親在那里？

楚云汐將字條拿在手中反復觀看，確定沒有后，靠近燭臺點燃了。

*

翌日上午。

楚云汐一素，拎著水桶往觀音殿前的凈手甕倒水。

一名貴婦打扮的人見到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可置信道，“你是楚側妃？”

楚云汐將額邊的碎發攏在耳后，看了貴婦人一眼，立刻認出是許清婉的母親許夫人。

上次許清婉中箭，在未央宮見過。

許夫人能養出來許清婉那樣的兒，人一定也好不到哪去，楚云汐不想理。

裝作沒看見，轉拎著水桶走。

許夫人自恃是沈貴妃的妹妹，太子的姨母，一向驕傲清高，上前一步，怒氣沖沖拉住了楚云汐的手臂。

“站住！”

劍蘭立刻上前，楚云汐拂開了許夫人的手，冷冷看著。

許夫人有那麼一瞬間，恍惚了一下，覺得自己像是見到了太子，被上的皇室氣勢所懾。

不過，想到只是個側妃，而自己的兒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許夫人的臉上閃過得意和輕蔑。

“你懂不懂禮貌，我好歹也是太子的姨母，這要是在世家，你都該敬我一聲長輩。”

“我和你說話，你竟然不理。”

楚云汐臉平靜，看垃圾的眼神。

“許夫人這話倒是提醒我了，你為臣婦，是要向我這位太子側妃行禮問安的，不然就是對皇室不敬。”

“你……”許夫人一噎。

馬上又道，“果然是商出，上不了臺面，人世故一點都不懂。”

“你別忘了，我不僅是太子的姨母，還是沈貴妃的親妹妹，你如此對我，就不怕沈貴妃找你的麻煩，為我出氣嗎。”

楚云汐嗤笑一聲，“我找不找你的麻煩，都不妨礙沈貴妃找我的麻煩，許夫人快行禮問安吧，陛下邊的人可在那邊看著呢。”

提高音量，“許夫人見了太子側妃不行禮，難道你要對大晉的皇室不敬嗎。”

許夫人抬眸一看，果然看見不遠一名小太監，正垂首站在那。

極不愿地朝楚云汐行了個禮。

“臣婦見過楚側妃。”

問了這句安，馬上就咬牙切齒道，“你別得意，你這麼寵，太子出征也沒帶著你，而是帶著我的兒。”

楚云汐眼中劃過一緒，快到讓人看不清。

“不怕告訴你，陛下已經應允了，待婉兒這次隨軍回來，就為和太子賜婚。”

楚云汐聞言淡淡一笑，“聽說戰場上刀劍無眼，希許小姐能活著回來做太子妃。”

許夫人氣得臉發白，“你這個賤人，竟敢詛咒我的兒。”

抬手就要給楚云汐一掌，劍蘭眼疾手快，握住了的手腕。

許夫人沒有劍蘭力氣大，本就掙不開。

楚云汐高聲問多福，“臣婦對太子側妃出言不遜，該如何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