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高揚的藤條落下,溫令月跪在地上,后背灼燒的痛楚讓抬起頭,渙散的眸對上一張威嚴的臉。
“令月,你可認錯?”
溫令月看著父親的冷臉,一時怔然。
“還不認?”
姜肅抬手,藤條高高揚起又落下——
劇烈的灼痛襲來,溫令月悶哼兩聲,水般的記憶涌來,猛地抬頭。
姜肅居高臨下:“現在認錯了嗎?”
空氣安靜。
林婉意起。年近五十,多年來的錦玉食養出一雍容華貴的氣度。
看著兒倔強的臉:“你不知廉恥,勾引你妹妹的未婚夫,還不認錯?”
溫令月終于回神,眼前這一幕和記憶里的畫面重疊,開口:“我沒有勾引他。”
“還在狡辯!”
溫令月慘然一笑,不再言語。
姜肅拿藤條指:“無恥!下作!我就不該把你認回來!”
你認過我嗎?
溫令月閉了閉眼。
一旁的姜玉咬,可憐:“父親,您原諒姐姐吧,畢竟才是你們真正的兒,這婚約本也是姐姐的,我愿意把婚約還給。”
“說什麼胡話,周懷朗他喜歡的是你。”
姜父溫了語調,怒而轉,看向溫令月:“再不認錯,我今天就打死你,只當沒你這個兒!”
“你有把我當你的兒嗎?”
姜父一怔。
溫令月用力下心口的酸楚,緩緩起:“五年前,你們找到我,說我是你們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可從始至終,你們眼里只有姜玉一個兒。”
溫令月忽然笑起來:“也對,姓姜,我姓溫,你們才是一家人。我之前太傻,竟想著自己有家了。”
姜父握著藤條的手微松:“你胡說些什麼,不給你改姓,是怕別人計較起來,說你妹妹不是我們的兒,我們怕傷心。”
那我呢?
我不會傷心嗎?
溫令月咽下這些話,已經不想再計較這些。
“姐姐,你別怪父親,都是我的錯。”姜玉垂淚。
姜父握藤鞭:“玉別哭,是你姐姐不知廉恥,我就不該把認回來……”
“那我走。”
空氣霎時安靜。
溫令月心俱疲:“如你所愿,我與姜家斷絕親緣,再無瓜葛。”
姜肅愣住,忽然大笑起來:“溫令月呀溫令月,你以為你是誰?離開姜家,你還能去哪兒?”
“你又覺得,這招威脅得了誰?”
姜肅指著門口:“滾吧!現在就滾!從此以后,你不是我姜肅的兒了。”
溫令月沉默轉。
這親,求了一輩子。
重來一世,不想再求了。
姜玉著的背影,眸閃爍:“母親……”
林婉意不甚在意:“那子,不出三天,肯定會哭著回來。”
“可姐姐明天要和我一起參賽,您現在趕走……”
“那舞蹈,去了也是給我丟臉。”
林婉意沖兒聲道:“還好有你在,媽相信你,明天一定能拿到冠軍。”
*
“全國青年舞蹈大賽”是由國家文旅部牽頭,和華國舞蹈協會聯合舉辦的專業舞蹈比賽。
規格極高,專業極強。
陵城作為分賽賽區,為這項比賽籌備已久。
因此,在聽到選手要在比賽前一天,臨時更換舞蹈,比賽負責人蔣昆當場跳起:“我不同意!”
“溫令月,你知道明天評審都有誰嗎?”
“趙青松,馮云霞,徐明……個個都是業界泰斗,別的選手拼了命的日夜練習,就是希能得到他們的認可。運氣好的,還能被挑中做徒弟。”
“你倒好,臨陣換舞!”
溫令月:“蔣導,正是因為這場比賽很重要,我才選擇換舞的。”
“那我問你,這支舞你練了多久?明天比賽可是現場直播,但凡跳得不好,那就丟人丟到全國觀眾面前了。”
溫令月:“我知道,相信我,我不會拿自己的舞蹈生涯開玩笑。”
抬頭,杏眸流出如水般的彩,再認真不過了。
“你——”
蔣昆泄氣:“算了,隨你。”
溫令月出微笑,忽然問:“導演,主辦方管飯嗎?”
“啊?”
在會場混了兩餐盒飯后,舞蹈大賽如期而至。
比賽會場外人流如織,各路沖進會場,提前開始預熱。
姜肅一家早早抵達會場,看見這熱鬧的場景,林婉意慨:“想當年,我也參加了陵城舞蹈大賽,還拿了冠軍。這麼多年過去,舞蹈大賽是越辦越熱鬧了。”
“是啊。”
姜肅心暢快:“當年你一舞陵城,現在看,真是恍如昨日。”
姜玉湊趣:“父親放心,我今天一定捧回獎杯,再現母親當年的風姿。”
“我也相信。”
未婚夫周懷朗也到了,看他們一家三口親無間,不問:“怎麼沒看見令月?”
“有事,這場比賽不會參加了。”林婉意不想多提。
以溫令月的子,這會兒應該躲在角落里哭呢,更別提來參賽了。
……
觀眾席坐滿了人,主持人場,大幕拉開,比賽正式開始。
同步開啟直播。
“第一場古典舞表演,《點絳》。”
曼妙的舞姿隨曲聲搖曳,舞臺上燈影變幻,很快,到姜玉上場。
姜父姜母坐直,周懷朗滿含笑意地著臺上。
姜玉登場。
著上白下青的國風舞服,碧紗擺層層疊疊,暈染出遠山青黛的,腰肢輕甩,宛如清雅高潔的水中青蓮隨風搖曳。
后臺,換好舞服的溫令月見這一幕,沉默不語。
“跳得真好。橈輕曼,翩躚生姿。”
“藝表現和技巧兼備,是下了苦功夫的。”
姜玉不愧是林婉意親自教導出來的,一舞畢,評審團連連稱贊,綜合給出9.62的高分。
“9.62!”主持人夸張的語氣傳遍整個會場。
這是目前全場最高分!
“好!”
姜肅高聲喝彩,林婉意與有榮焉。
這才是他們的好兒。
同在陵城豪門圈子的龐太太忍不住道:“姜太太,玉果然是隨了你,這舞跳得真好。”
林婉意上謙虛幾句,神卻越發驕傲。
現場氣氛熱烈,蔣昆很高興,看了眼直播畫面,彈幕麻麻都是夸贊。
他咧,忽然看到側的溫令月,笑容僵住——
“下一個要上場的選手,不會是你吧?”
溫令月含笑以對。
還真是!
蔣昆現在就是后悔,特別后悔。
昨天怎麼腦子一答應換舞了。
現在好了,要接這麼熱的場子,但凡跳得不好,不僅丟臉,主辦方也跟著丟臉。
偏偏上場在即,蔣昆不能打擊選手積極,一時憋得臉都紅了。
“這場舞蹈好看嗎?”溫令月問。
“好看!”蔣昆毫不猶豫。
“我倒覺得一般。”
蔣昆睜大眼。
溫令月提起擺,微微一笑:“好好看,什麼才是真正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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