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肅頹然坐了很久。

凜冽寒風吹來，刺骨的冷。

“爸！”

姜玉硯扶住他：“您要是擔心集團破產，我們現在就出國。”

趁現在逃出國。

他們依舊能錦玉食，瀟灑快活。

“傻孩子。”

姜肅搖頭。

他已經是警察重點關注的名單，逃不的。

姜肅一顆心很冷，他抓住姜玉硯的手：“以后我不在你邊，你就好好做你的研究員，帶著你母親一起生活。”

“至于令月……”

他闔眸，掩住眼底哀痛：“終究是我對不住。”

姜玉硯傷懷：“爸，就算集團破產，我們一家人還是要在一起。”

姜肅著天邊最后一抹余暉，只說了句：“但愿如此。”

*

翌日。

姜肅來到警局，看到最新呈上來的證，百口莫辯。

當日，姜肅被羈押。

姜家慌了神。

“媽，去找溫令月！”

姜玉驚慌失措：“什麼盜機，我們兩家是一家，這起案件本就不立。”

姜氏集團不能倒，那是的依靠。

華馥樓下。

前臺攔住三人。

林婉意頭發凌，紅著眼：“讓我進去，我知道在！”

“溫令月！”

的尖傳遍整層樓：“你出來！”

前臺覺得很倒霉。

上次是姜肅來這發瘋，這次是他夫人來發瘋，姜家人這是都得了瘋病嗎？

“姜太太，溫總不在，您再胡鬧我就報警了。”

姜玉硯皺眉，拉住林婉意，對耳語幾聲。

林婉意沉默下來，三人出了華馥。

前臺松了口氣。

一群瘋子，溫總不見他們是對的。

天漸暗。

溫令月從華馥走出來，蹲守在附近的姜玉硯眼前一亮，躥了出來。

陡然跳出的黑影讓溫令月頓住腳步，冷眼一掃，正是林婉意三人。

了然：“這起案件沒得商量，你們回去吧。”

林婉意凍得臉青白，但寒終究比不過心寒。

語氣抖，低聲哀求：“你父親他已經被羈押在案了。”

“我知道他配方不對，集團可以賠償你的損失。”

溫令月依舊冷漠：“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林婉意，這個道理是你教我的。”

林婉意僵住，忽然想到什麼，子晃了晃。

那年春寒料峭，溫令月和姜玉雙雙落水。

事后，他們責怪溫令月沒有照顧好妹妹，罰跪了兩小時。

理由是——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這樣才會長記。

如今，這句話應在了姜肅上。

林婉意哽咽，心頭涌上悔意：“我知道你恨我。”

“是我對姜玉偏太過，忽視了你。”

溫令月搖頭：“林婉意，我不恨你。”

“姜玉被你們心養大，傾注你們所有的，溫大方，聰慧優雅。”

“而我在孤兒院長大。我自卑怯弱，我不懂豪門規矩，我比不上姜氏千金。”

“我是你們的污點。”

“你們喜歡是應該的。”

溫令月笑容似霧，飄渺極了：“之前是我太蠢。”

竟想著能焐熱他們的心。

林婉意心如刀絞，用力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溫令月偏頭，疑道：“那為什麼你們從不在外人面前，承認我是你們的親兒？”

“又為什麼不愿意帶我出席活，不愿意讓我改姓？”

一聲聲疑問將林婉意的心臟劃得鮮淋漓。

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

“我錯了……”

“是爸爸媽媽錯了……”

人心都是做的！

溫令月再緘默，也是人！

是人就會心痛，就會心如死灰。

“令月……”

林婉意看著溫令月冰冷的眼睛，淚水混著悔恨落下。

之前的溫令月眼神明亮，充滿孺慕，現在卻冷若冰霜。

而這一切，都是親手造的。

溫令月不懂在哭什麼。

“林婉意，沒了我這刺，你們一家四口應該更滿順心才對。”

溫令月停頓了會兒，了然道：“我懂了，姜肅進去了，你們就是一家三口。”

“沒關系。”溫令月微笑：“等他出來了，你們還是幸福滿的一家人。”

溫令月殺人從不用刀。

一字一句，句句誅心。

林婉意哭得幾乎要昏厥。

姜玉硯攬著，一時啞了聲。

他想指責溫令月。

但他也沒有做到哥哥的本分！

他更沒有經歷過溫令月的痛苦。

一旁，姜玉垂下頭。

當初耍心機趕走溫令月，想要維護自己的地位。

可如今，姜氏集團眼看分崩離析，溫令月卻自豪門。

姜玉牙咬，心底涌上濃濃的嫉妒。

老天不公，究竟哪里比不上溫令月？

寒風嗚咽，溫令月攏起領，抬步要走。

林婉意拉住的角，流淚道：“是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你原諒你父親好不好。”

“他老了！”

“他不能經牢獄之災！”

林婉意掙開兒子，跪伏在溫令月腳下，連聲哀求：“我求你了！你放過你父親。”

幾崩潰。

心里綿延不斷的悔恨纏繞著，讓無法呼吸。

曾經的溫令月孺慕，一心乞求他們的。

覺得溫令月心機深重，是在故意討好，是要分走對姜玉的寵。

溫令月做的越多，就越不屑一顧。

可如今——溫令月不了。

不再承認是姜家的兒。

林婉意心口痛得越發厲害，淚如雨下。

后悔了。

哪有什麼心機，哪有什麼故意討好。

溫令月分明是捧著一顆真心對！

是他們不懂珍惜，將一顆心踏進了土里。

“令月，對不起。”

“我知道錯了，是我們的錯。”

林婉意語無倫次：“你原諒我們好不好，我們會對你好的，我已經懂得珍惜了！！”

“我絕不會像之前那麼對待你的！”

“你回來吧。”林婉意抓住的腳踝：“你是姜家的兒，你是我們的掌上明珠。”

溫令月蹲下，輕聲嘆息。

“林婉意，回不去了。”

林婉意僵住，極致的恐慌蔓延，如墜深淵。

這一刻。

忽然意識到，要徹徹底底地失去這個兒了。

“令月。”

抓住溫令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救命稻草：“可以回去的。”

“枯木可以逢春。”

“死灰亦能復燃。”

林婉意淚眼婆娑地著，滿目哀痛中出一乞求：“只要你原諒我，只要你接我的，我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母。”